哪吒和敖丙在一起以後，關系似乎并沒有像外人以為的那樣發生巨大的變化。

哪吒還是那個走路風風火火，課上偶爾打個小盹，作業按時完成但寫到一半就想煩躁地掀桌，敖丙也還是那副溫溫潤潤的模樣，會順手把哪吒散亂的課本重新摞好。

他們依舊一起上下學，一起上課，一起享受日常的點滴。早自習一前一後進教室，午休時在同一張桌子上趴着睡覺，晚自習後并肩走出校門，生活的節奏逐漸同頻。

但在那些旁人察覺不到的細微處，卻多了幾分藏不住的心動與緊張。

比如哪吒每天早上都會早個幾分鐘，站在校門口右邊那個不起眼的位置上等敖丙。

他不是那種會端着架子等人談情說愛的性格，等得久了，鞋尖會踩在水泥縫隙上來回碾，腦袋低低的，像是不耐煩。

但每次遠遠看到敖丙的時候，他整個人會挺直腰闆，小動作變得頻繁：他會悄悄把校服拉鍊拉到合适的位置，确認校徽别歪了，甚至伸手捋順自己有點亂的額發。

明明表情是懶洋洋的，卻藏不住眼底閃過的亮光。

敖丙每次走近，都會帶着點忍笑地無奈看他一眼。

“你遲到了三分鐘。”哪吒狀似不在意地看回去。

“那你為什麼還在等？”敖丙笑着反問。

哪吒輕哼一聲，把他書包往後一甩。“等你是情分，不等你是本分。”

但下一秒，他已經搶過敖丙手裡的早飯，咬了一口。

他們像往常那樣并肩走着，敖丙嘴裡也咬着哪吒買的紅豆面包，一邊咽一邊說：“你最近的早餐都挺健康的。”

哪吒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得忍不住笑出聲：“你到底是我男朋友，還是我家庭營養顧問？”

敖丙點頭，眼神柔軟：“可以兼任。”

哪吒被這句話嗆了一下，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紅着耳根，背過身往校門裡走：“别以為你長得好看我就沒脾氣。”

敖丙沒追上去，隻是在他身後慢悠悠地補了一句：“你脾氣再大，我也喜歡。”

哪吒聽見了，卻裝作沒聽見，表情亂得一塌糊塗。

進教室時，身後的敖丙一邊把書從書包裡拿出來一邊不忘提醒：“你昨天的作業，記得抽空補一下。”

哪吒嘟囔着坐下：“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雖然哪吒的學習态度已經端正了不少，遇到不清楚的知識點會有想去鑽研的欲望，但對于一些作業依舊會忘記完成。

“我怕你被罰站。”敖丙不緊不慢地坐下，話說時眼神自然地看着哪吒。

窗外陽光正好，走廊上傳來零星的笑聲，講台前老師正在擦黑闆，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落座。而他們的世界，仿佛隻剩下對方。

上數學課的時候，哪吒半倚着課桌，漫不經心地聽着講解。可手卻悄悄地動了動，像小動物探路似的，緩慢地、輕輕地往敖丙那邊摸過去。

敖丙正在低頭做筆記，指尖被觸碰時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他沒有躲，但也沒有擡頭，隻是很自然地攤開掌心，讓那隻不安分的手指一點點滑進去，與自己的十指交扣。

兩人的手掌緊貼，隔着薄薄的校服衣袖，溫度卻清晰得像要燙進心口。

哪吒低着頭，一邊翻書，一邊用拇指偷偷蹭着敖丙的指節，那動作像确認，又像撒嬌。

敖丙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悄悄收緊了握着他的力道。

他們都知道，這份親昵隻能存在于這片小小的安全角落裡。一旦老師靠近，他們幾乎是同時像被按了開關似的立刻分開，裝作認真聽講的模樣，眼神都不帶飄一下。

還沒來得及滿足太久，老師突然停下闆書，狐疑地看向哪吒：“哪吒，你在笑什麼？”

哪吒手一抽回去，耳尖就飛快地紅了，他強裝鎮定地撐着下巴望黑闆，嘴上說着“想等下的午餐要吃啥呢。”

敖丙則輕輕咳了一聲，将空下來的手收了回去，隻是握筆的手指帶着怕被抓包的微微顫抖。

這些悄悄牽着的手、悄悄避開的目光、還有悄悄跳快了一拍的心跳，構成了青春裡的秘密和答案。

等老師注意力移開後，哪吒再一次把手往敖丙那邊挪了挪。

第一次沒碰到。

他又挪了一點。

還是沒碰到。

哪吒偏頭一瞧，就見敖丙正一本正經地低頭算題，手穩穩當當地壓在書頁上，姿勢嚴謹得像是在參加競賽，連一絲縫隙都不給他留。

哪吒心裡“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把指尖碰了碰敖丙的衣袖。結果敖丙直接将手往袖口一收，像是無意又像是刻意，順帶還換了個姿勢。

氣得哪吒嘴巴癟了癟，因為剛剛把手甩太快了？被男朋友記仇上了？

他不死心地看着敖丙的側臉，對方眼神平靜，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哪吒咬着牙，小聲哼了一句：“......這也不是我願意的。”

悄悄在桌下寫了個“丙哥”在作業本上，側了側身用胳膊肘戳了戳敖丙。

敖丙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本子，收回眼神，一本正經地繼續寫題，仿佛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