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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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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營的行程總是排得很滿:各式各樣讓人雲山霧罩的試聽課,還沒來得及看明白就立刻動手操作的實驗,以及層出不窮的小測和讨論研究。一開始還有人興緻勃勃湊在一起讨論答案,後來測得多了,也幾近麻木,連這樣尴尬的交流都免了。

大家都是競争對手,自然也不可能發展什麼純粹的友誼——不過這樣也好,一向不怎麼交得到朋友的我夾雜其中,也不會顯得特别怪異。

在這樣極度高壓的學習氛圍下,幾天時間一晃而過。除去第一天的講座以外,我竟然沒再見到過周棠;反而是那個酒紅色衣服的男生一直跟着,看來是已經被完全托管了看護我們的職責。

直到最後一天的時候。

營裡一直都不缺乏交流讨論的環節,有時候是小組進行的課題研究,有時候是針對時事、熱點話題各抒己見的探讨。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發言的機會——大多數情況下,那些熱衷表現自己的活躍分子會搶先發言,而刻意表現得更沉穩一些的人,則會裝模作樣記錄前面每一個人的發言、再在結尾發表一番總結陳詞。

當然,也有像我這樣很少開口、幾乎隻在被人點到名字的時候才補充兩句,一般被視為已經早早自暴自棄的對象。入營時嗆了我兩句的男生在最初幾天還對我警惕有加,到了後面幾乎也不太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隻一心專注于發表自己的見解,實在是令人松了口氣。

但面試不同。無論官方給出的稱謂是“交流”、“增進了解”還是别的什麼,都不妨礙其形式是營員逐一進入房間回答教師們的提問。因為是難得每個人都有等額發言時長的場合,換句話說,也是最有可能以大權重計入總分的一次面試。

營員之間原本麻木的氣氛重新開始變得緊張而膠着。我當時因為自覺幾套試卷都做的極差,已經處于半放棄狀态,難得不感覺到壓力,反而有興緻看其他人叽叽喳喳包裹住剛結束面試的人“拷問”一番。

“難嗎?”,“裡面幾個人?”,“老師和藹嗎?”……這些都是比較容易的問題,被問的也往往能很快就給出答案:“很難”、“四五個人,都挺嚴肅的。”

剩下不那麼容易的問題,例如“有實驗題嗎?”,“主要是競賽題還是之前講課的内容?”等等,因為不想給予潛在對手幫助,則自然被回答者含糊其辭過去:“……忘記了,當時太緊張,記不清了。”

當然,也有一些臉皮特别厚的,很能提出讓人尴尬的問題。

“怎麼可能剛問完就忘了?你使勁兒想想呗,多小都行——我可不信你一點兒都不記得。”

“就是。哎,你前幾天晚上拉肚子,可還是我們幾個給你送去醫務室的。”

起哄的不知道是誰,後來不知怎的越聚越多,全都自發擋住回答者的去路。

這其實是有點詭異的一幕:像是和平版本的霸淩。不,如果是真正的武力霸淩,在場的反倒會有不少人站出來——恰恰是因為涉及考題,在場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潛在受益者,才都默契地沒有出聲阻止。

“……就是一些簡單的自我介紹,其他都是專業題。”被圍堵的人不情不願,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

“範圍呢?專業題也總得有個範圍吧。數學?還是物理?力熱聲光電……他們到底考了你哪個?”這又是另外一道聲音。

“是呀!有需要現場計算的嗎?”

“大概幾道題?有追問環節嗎?”

沒辦法再袖手旁觀了。

“你這麼想知道的話,自己進去看看不就行了。”

我實在看不下去,叫住一個喊得最響的,從兜裡掏出自己的抽簽紙給他:“我是36号,要換嗎?讓你先進去?”

“……有病吧你。”

那人嗫嚅兩下,終于自知理虧,讓出條通路來。

“36号!”又一個面試者出來,呼叫下一個應試者的号碼。

輪到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打開教室的門。

*

之前被拷問的人沒有說謊,裡面确實坐着五個考官。

1,2,3,4……還有周棠。

我不知道周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桌上擺在他面前的名牌寫的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祁育森,我才想起似乎的确有人說過他有個姓祁的研究生導師,是圈内赫赫有名的大佬還是什麼的。

“好了,先開始你的自我介紹吧。”坐在最左面的老師說。

自我介紹是從小到大都逃脫不了的環節。姓名、學曆、家庭、愛好……一項項陳述下來,很難有什麼新意,但也不容易出錯。隻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我好像沒有任何愛好。

不隻是愛好。準确地說,我應該是沒有養成任何偏好:甜的,鹹的,熱的,冰的,鮮豔的,蒼白的,寫實的,抽象的。如果有人放兩樣東西在我面前供我選擇,那麼我一定會說:都可以,你先選吧。

唐小寶是我的反面。他總是能準确而敏銳地知道什麼是他需要的:比起青菜,他更喜歡肉;比起雞翅,他更喜歡雞腿,所以他吃肉的時候我就會得到青菜,他吃雞腿的時候我會得到雞翅——每個人都可以根據優先級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優先級的人可以排在最後,很公平。

因為唐小寶是一個如此把所有偏好都擺在臉上的人,我很方便就能以他為藍本推斷其他人表情的含義:忐忑地問能不能跟我換座位的女孩,其實因為暈車早就打算好要坐在更靠前的位置;一臉為難的組長其實已經有了合意的組員,卻又難以拒絕我的詢問,所以一直希望我能趁早識趣地打消與他同組的念頭;熱情邀請我去看電影的舍友,其實是一直想約心儀的女孩約會,又怕被拒,才想拉我做幌子。正是因為看穿了他們的意圖,我才能第一時間給出對方想要的回答,成為他們口中“體貼周到”的唐允。

如果說這樣做有唯一一點不好的地方,那可能就是現在了——我沒有任何可供自我介紹的愛好。但好在我之前得過不少證書,可以即興背誦幾條,勉強撐過這段時長。

接下來一連幾個都是極具專業性的問題,的确很有難度,或者說,我幾乎一無所知;但一想到周棠在看,也隻好絞盡腦汁回想起一些勉強搭得上邊的字眼,前言不搭後語地努力講上兩句。

二十歲出頭的周棠還沒來得及像之後我所見到的那樣學會不動聲色。我一面回答問題,一面用餘光留意他的臉:如果他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那大概率是蒙對了,可以順着多扯兩句;假如他皺眉了,那最好是趕緊就此打住,扯個别的知識點。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我似乎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勝負欲,或者說,是強烈的不想當着他的面丢臉的感覺。被那雙眼睛沉默注視的時候,我就忍不住想,無論他待會兒問我什麼,我都必須要編出幾個字來不可。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周棠看看攤在面前的評分紙,又看看我。

“說說你的興趣愛好吧。”

——什麼?

有那麼一瞬,我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耳朵。這不該是出現在這裡的問題——先前的面試者們都衆口一詞地提到過,除去自我介紹以外,剩下的每一道都是專業相關的内容——在場其餘考官沒來得及掩飾好的驚訝神情也驗證了這點。

周棠擅自更改了最後一道題目。可是理由呢?是覺得我無論如何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優營資格,所以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還是覺得我倉促狼狽地回答題目的樣子太可憐,所以想幹脆緩和一下氣氛?

“怎麼了?你不用覺得太緊張,隻當是好朋友之間聊聊天……随便說說你平時最喜歡幹什麼,打遊戲也行。”

說到最後幾個字,周棠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旁邊幾位老師也發出善意的哄笑聲。我知道現在最好随便說些什麼糊弄過去,或者索性張冠李戴、說點唐小寶的興趣愛好,隻要能讓場面好看點、其樂融融地放他們去下一場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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