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問了,我現在問問。”
“她願意的話,我現在就同她講。”
“可是姐,魚都喜靜吧。”
聶笙移看了眼壓根沒有任何遊動之相的矣埃河。
“也許不在這個。”
過了晌午,青禾在聶笙移的述說下,已将聶湛平丢失的記憶都畫了出來。
她還讓聶笙移瞧瞧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大功告成。”
青禾滿意地卷起畫軸,準備拿給聶湛平。
聶湛平本來是打算問辛展他們都去幹什麼了,結果辛展一副靈力耗盡的模樣,于是,他将好奇心轉向楚連珩。誰知道楚連珩一聲不吭,就那麼站在一旁看着他姐,寸眼不離。奇怪的是,他也就這麼跟着楚連珩一起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站着。
另一邊,倒頭大睡的辛展忽然起來,大步流星走到聶笙移身邊。
“終于到我了,聶大王,那些靈魂怎麼回事?你别告訴我你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辛展說着盤腿坐下,一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樣子。
“靈魄?什麼靈魄?”
“你不知道?”辛展有那麼一瞬間是相信聶笙移真的不知道,不過也就一瞬間,“你别裝,你絕對知道。”
“哦,你說的是洞裡的靈魄啊,羌笛把它們的靈力輸給你了?”
“差點沒害死我。”
聶笙移瞥了辛展一眼,“這不是還活着嗎。”
辛展沒說話。
聶笙移看向河面,“感覺你現在的靈力不太對,融了那些靈魄,不應該是現在這樣。”
“你還想讓我用它們啊?我能控制住就不錯了,要不是我心軟,那些靈魄已經魂飛魄散了。”
“既然接受了,就全心接受。”
“我都不知道它們哪來的,我怎麼全心接受。”
“可你确實沒毀了它們。”
“我原本想毀來着,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狠不下心,奇了怪了,你一定知道它們的底細,快告訴我。”
“我不知道,羌笛又沒把靈力灌給我,不過我知道的是,你若是不将這些靈力為你所用,隻是強行壓制在經脈中,靈力早晚相沖。”
“所用?你根本就不知道當時……要不是楚連珩,我現在,你現在都見不到我。”
“别說那些了,你也不用總想它們哪來的,給了你就是你的緣分,萬物同源。”
辛展重複了遍聶笙移的話,“萬、物、同、源。”
“你别騙我了,要是萬物同源,我怎麼接納不了那位的靈力。”辛展說着下巴指了下楚連珩,“說到這兒我就來氣,為了你,他是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聶笙移莫名有一絲惱怒,“他剛剛才救了你。”
辛展回過味,仍舊煮熟的鴨子嘴硬,“是,他是救了我,可他也是為了你,為了傳音鈴,诶對了,我用傳音鈴找你,你怎麼不回我啊,我給你的傳音鈴不會壞了吧?”
“沒有。”
“那你不回,你根本就不知道楚連珩多着急,要真是鈴铛壞了,他都能劈了我。”
“把羌笛給你的靈魄融了,就沒那麼容易被他劈了。”
辛展還要說什麼,被聶笙移攔住,“行了,我要靜靜,萬物同源,你自己想想吧。你若想通了,聶湛平會為你護法。”
辛展猶豫了那麼一瞬,沒有放過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行吧,我試試。”
月明星稀,無鵲在飛。
酒羅山習慣了安靜,魔界衆人似乎也習慣了讓它安靜,聶笙移一直握着魚竿,她其實也不知道撚珠魚是否會來尋她手中空鈎,隻是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時候,做點什麼會讓她心靜下來。
她以前從沒覺得有什麼事是她無能為力的,從前的她,想要什麼出手便是,一切的決定權都在她手裡。此番得活,她發現好像不是這樣。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變了,因為她覺得自己沒變。可是,聶笙移知道楚連珩一直在側邊站着,好像真的有什麼變了。
他不朝她走近,隻是那樣在側邊看着。稀疏的星幕之下,一男一女,靜靜地,不說話。矣埃河在月光的照耀下,水紋一閃一閃。
聶笙移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麼勁,楚連珩不說話,她也不說話,楚連珩不動,她也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河中異動打破了這裡的平靜。
這瞬間,楚連珩從聶笙移的腦中跑走,她屏氣凝神,等待異物的靠近。直覺告訴她河裡的是撚珠魚,正朝着她這邊遊過來。
聶笙移施法,不動聲色地将傳音鈴挂到了魚鈎上,她之所以用空鈎,是因為撚珠魚并不好吃,出現也不是為了覓食。不好吃,那也許是好玩。河底的鈴铛,也不能說是不好玩之物。
矣埃河的水紋朝河邊湧來,她察覺到撚珠魚越來越近,于是愈發屏息凝神。就在聶笙移等待老天眷顧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力量攪動河水。這力量來得快,消失得也快。
下一瞬間,撚珠魚結實地側躺在岸邊,腮鼓的老大,嘴唇緊閉,一副知來者不善但自己無可奈何隻能生悶氣的模樣。
這魚胖不說,身子也足有大半個人長。
聶笙移看了楚連珩一眼,沒說話,眼神中謝意與責怪交織。随後,兩人同時走向撚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