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後。
具體來說,墨瑾是被餓醒的。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一處石洞中,身上全是傷也就算了,最最關鍵的一點是……他腦中一片空白。
一下忘了自己的前半生,隻有洞外,這時正好拿着野果回來的沈知意,見他醒了,露出笑顔。
然後很快上前。
逆光而來的時候,墨瑾其實看不清沈知意的容顔,隻是在沈知意開口,對他說:“你醒了。”的時候。
墨瑾突然擡手,隻覺腦袋一陣劇痛。
倒在地上,反複砸頭。
于是,看他整個人突然翻來覆去,一副恨不得以頭搶地的模樣,沈知意手中的野果就落了一地。
急忙上前,沈知意按住墨瑾的肩道:“你怎麼了?”說着,他拿下墨瑾的手,在發現不行後,又直接把他抱着,控住道:“你冷靜一點,你身上有傷,這樣不行!”
可是下一瞬,被淩亂記憶沖擊意識的墨瑾就一把掐在沈知意的脖頸上,将他翻倒在地,質問說:“你是誰?”
沈知意一時喘不過氣,看墨瑾,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獸,于是手抓地面,試圖去夠離自己手邊最近的那根木棒道:“我不知道,你放,放開!”
墨瑾說:“你名字!”
他道:“沈……沈知意!”
話落,墨瑾放開了手。
徒留身下,冒險撿回一命的沈知意迅速後退,猛咳。
墨瑾道:“沈知意?沈知意……”
可沈知意汗顔,他捂着前襟,抓到木棍,其實自己壓根不知道沈知意是誰,隻是生死關頭,他就記得這麼一個名字!
然後,他突然就見那邊的墨瑾,一臉茫然的跪坐原地,口中念着:“沈知意?”
他雙手抱頭,一時,痛苦的哀嚎,沈知意,是誰?
“啊啊啊啊啊!”
是誰?到底是誰!
然後,墨瑾眼前一黑,他被終于緩過神來了沈知意一個悶棍敲暈在原地。
接着,沈知意後退,靠在山洞邊上,大口喘息的同時,棍棒也從他手中滑落。
他人緩緩坐在地上,沒想到自己救了一個情緒這麼不穩定的人。
沈知意看着一邊,昏倒在地上的墨瑾道:“他,不會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公子?”
而自己,是什麼被富人圈養的奴吧?
不然,沈知意覺得,這輩子估計都想不出,自己為什麼會和眼前,這種動不動掐人脖子的瘋子是那種關系!
這下,他圈住來自己的膝蓋,将臉埋在雙臂之間想:不如,殺了?
反正在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沒人會知道!
但是,當沈知意真想這麼幹,而且已經抄起身邊半塊大石頭,默默上前時。
他見墨瑾眼角有淚花。
然後,沈知意俯身,見他連閉眼也是不安,于是默默丢掉了手中石塊道:“算了。”
他想,或許是掉個懸崖,腦子壞了,頭疼吧?他道:“我先前也這樣,你。”他撥撥墨瑾眼前的發絲說:“你還傷的那麼重。”
沈知意從來心軟,前後一柱香的時間,也隻是找了藤蔓,将墨瑾捆了,丢在一邊。
然後,人就獨自跑到小溪邊,又将先前摘來的果子洗了洗後,回去。
他要叫醒墨瑾。
殊不知,就在他離開河邊的瞬間,一紅衣女子悄然出現。
沐欽道:“這,倒是有些意外。”她若有所思,看着沈知意離去的背影。
然後轉頭變換了一身樸素着裝,跟了上前。
離魂術将他們的記憶封鎖。
但,墨瑾修為到大乘,再加上他母親出自忘星海,打從血脈中就有一點對于魔功的抗性,以及……他是真的很愛沈知意。
所以,當沈知意回到山洞,對上墨瑾的時候,墨瑾的記憶就已經恢複了很多。
沈知意後退,然後尬笑道:“那個,你又醒啦?”
藤蔓完全捆不住墨瑾,但墨瑾沒有解開束縛,而是對着站在洞外的沈知意點頭說:“對,我醒了。”
沈知意聞言,試探性的上前道:“那個,我們摔下山崖,你可能失憶,但不要緊,你聽我說,我想我大概是個醫者。”
接着,他把手握上藤蔓。
等發現藤蔓沒松後,沈知意立馬反手壓住墨瑾道:“我不是故意綁你,但你發誓,等我松開之後,你必須乖乖聽話,不然。”
墨瑾背身看着地面道:“不然怎麼樣?”
沈知意威脅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墨瑾道:“你是不是也不記得?”
啊,沈知意迷茫了。
于是就那一瞬間,師尊漏怯。
墨瑾突然就笑了。
他是忘了沈知意,但他記得,他好像做了什麼很對不起眼前人的事,而眼前之人,隻能是他的!
所以,墨瑾道:“那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