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田站起身,将臨近的矮櫃打開,此刻她完全沒有解脫的感覺,心髒同樣疼得難以自抑,幾欲窒息,這段感情剝離的過于痛苦。
快刀斬亂麻,三田将一切情緒掩埋,如同她過去的習慣,裝出冷漠。
将早已簽好的協議書放到佐久早的面前,他看見了她的簽字,嘴唇不禁發顫,幾乎不敢相信剛剛的一切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她隻是短暫的憐憫了他一下,又給了他更大的打擊。
“聖臣,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留點美好的記憶吧”
“算是我請求你了”。
滿室的荒唐吹去,剩下刺骨的冷意,桌面上靜靜躺着離婚協議與再次被丢下的戒指。
佐久早甚至忘了自己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了,他迷糊的記得他還在挽留,但依舊沒有作業。
不多時大門合上,三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依舊是留他一個人。
走出去的三田迷失了方向,她隻帶出了重要的證件,剩下的似乎可有可無。
她靜靜的,隻是繞着路走走停停,眼淚不受控制的肆意往下,擦了又犯病似的冒出。
大概是過了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堪堪止住。擡頭望向天空,夜晚和兒時看到的并無差,忽然心中生出了現在就是個好時機。
或許說走就走,也可以…
這樣的念頭變得強烈,三田停下了腳步,因着一直沒注意,環顧四周才發現是具體走到了哪裡。
熟悉的飯團宮夾在幾間居酒屋裡,似乎是成了潛意識習慣。
她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去找他。想着想着三田卻覺得好笑,無可避免的總試圖依賴他人,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重蹈覆轍。
所以哪怕受其所傷,似乎也是自己罪有應得。
然而瑩瑩的一盞燈光,還是吸引着三田靠近,這時她才發現内裡還在營業狀态。
屋内熟悉的身影在吧台前走動,店面外挂着打烊的牌子,三田推門而入,與整理食材的宮治對上熟悉。
現在是淩晨一點三十七分。
“…怎麼回店裡了?”明明還在家的時候,宮治是準備睡覺了的。
青年放下了手上的活計,走到外邊回着睡不着、來店裡看看。
“睡不着?”
“嗯”宮治走到了三田的身邊,伸手作勢擁抱的姿态,等牢牢攬住人後才低低一句,“要你陪我”。
畢竟睡不着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生怕三田對佐久早心軟,兩人若是感情複合、那他耍的小心機可就盡算錯了。
聽到這句直白的話,三田也有一愣,便沉默的攬回宮治的腰、環抱下能明顯感受到對方衣服裡的好身材,三田可還記得宮治的手臂力量。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然而外頭的大門哐得被推開,聽到動靜三田稍微退出了宮治的懷抱,朝着外看去。
燈下宮侑抱着睡着的貓咪,出現了兩人眼前。
見此三田微妙感覺到了不好,眼皮都隐約跟着一跳,宮侑卻揚起了個并不真心地笑容。
“既然是要回家,就要帶上我們呀”宮侑幾步上前,将貓咪放進了三田的懷裡,“你看孩子想的都暈倒了”。
....
哀怨的眼神瞟向了三田,确實是約好了會回去、哪料這兩晚發生的事情有些多,一再鴿了宮侑。
宮治則皺起了眉頭,“這不是睡得都流口水了”,想伸手将賴在三田懷裡的那隻抱出去,但想了想又怕把這貓崽弄醒。
面對這般小隻的孱弱生命,宮治還是存着謹慎的心。
聽到這話三田瞥了眼懷裡的小貓,正巧貓咪一個翻騰,把臉埋在了三田的袖子裡。如若是佐久早,怕是此刻會緊緊皺起眉心,想趕緊把這燙手山芋送走吧。
這時三田才意識到,她又想起了佐久早,身邊的兩人還在對話,将她的注意力拉扯回當下。
“你什麼時候養的?”,宮治可不記得宮侑什麼時候喜歡養貓貓狗狗——瞬間他也反應過來。
在心裡才罵了句宮侑,身邊青年倏然打了個噴嚏,眼神自然的就給到宮治,寫滿你罵的?
最終是一起回的宮治公寓,雖說宮治路上表達了多次不歡迎自家弟弟的意思,但宮侑偏生都當做充耳未聞,導緻沒趕走情敵的還帶了一人一貓回去。
洗漱的功夫,宮侑熟練地溜進了主卧,三田正躺在床上翻着平闆,出門前的插畫她還沒有畫完,此刻正在完善細節,也有想用這種方式放空。
忽然身上壓了一人,隻當是宮治的三田并沒有回頭。但對方将臉蹭上了她的肩背,靠近的氣味截然不同,帶着獨特的香水味道。
“咦,下次我們也試試”,宮侑似是一句點評,甚至身體在上床的時候就有反應,毫不避着。
被驚到的三田迅速反身,推開了伏在身上的青年,也有被宮侑此刻的大膽吓到。
她今晚也實在是不能來了,不然可是第三個了——不對,這不是重點。
“...這是阿治的房間”,多了強調。
“哦,我從小就和他一起住一個房間的,你不知道嗎?”宮侑說的理所當然,作勢又膩歪了下去。
但現在這個場面,怎麼都不對吧。
正好刷完牙的宮治出來,看到毫不客氣占了自己床的宮侑,額角突突的厲害,上前拽起人喊着出去。宮侑靈活的擺脫桎梏,從另一面上了床摟住要跑的三田,一把将人攬進懷裡。
“我們一起睡吧,反正也争不下”,宮侑這話是對着宮治說的,自然的簡直讓在場另兩個懷疑耳朵出了問題。
不多時宮侑的手已經伸進了三田的衣服裡,搭在妻子的小腹上。
三田:?
親昵的簡直催生疙瘩,尤其是這個當下可不止宮侑一人在,還面對着宮治,偏偏宮侑的力氣緊,她沒能掙開反被宮侑順着蹭肩窩。
此情此景宮治瞬間黑了臉,咬牙又叫宮侑一遍名字,重複讓人出去。
礙于三田被宮侑鎖在懷裡,不然他定是要給宮侑一拳,這人欠揍的模樣真讓人來氣。
最後戰火是沒波及到三田,但兄弟兩個還是打了起來,從床頭到床尾,是因将原本睡熟的小貓驚醒,才堪堪停手。
抹傷口的時候,三田還是端水的一人一下,她隻覺得頭疼,不過哪怕宮侑扮委屈的表示自己受傷最嚴重,她也沒有心軟。
宮治輕嗤,吐露一句活該。
在第二次兄弟大戰開始前,三田選擇和小貓一起睡覺,将兩人所在了門外。
“都是你,阿治,害的老婆生氣了”
“哈?”
宮侑這份理所當然快要把宮治氣笑了,連罵了兩句髒,隻覺得再和宮侑這沒腦子的聊下去,他會瘋掉,索性的要回房間。
“我說真的,阿治”,宮侑收斂了嬉皮笑臉的姿态,手上還拿着鏡子照臉“我想來想去,我們兩個總能把那兩個比下來吧”。
臉最重要,還好沒破相。
宮侑清楚地明白,從他家裡離開的時候三田撒的謊與去了哪裡,也就是說他和角名之間,她做出了選擇。
而同樣的今天,離開了宮治這三田又做了什麼選擇。
望着宮侑認真的眼神久久,青年繼續開口,“我隻要她,也隻能是绯夏”。
良久宮治一笑,他道那當然。
時間變得漫長,佐久早不知道待了多久多久,隻記得天一點點亮起,又慢慢奪走了光線,世界始終天昏地暗,直至大門再次打開。
他的眼睛才開始轉動。
然而來的卻不是念想的人,而是聽了三田話上門勸的古森。看見自家表弟這般模樣,古森才發現他将事情想的過于簡單了,忍不住歎了口氣。
“哥…她不要我了”佐久早的嗓音發啞,除了保持坐在地上的那個動作,他不知道該做什麼。
失去的記憶裡,佐久早怎麼也找不到源頭,就像是朋友說的那樣感情淡了,他一遍遍的回想,始終不得其法。
古森歎了口氣,還是走上前。
“小臣,聽我一句勸吧...”
漫長的又一晚,當天将明時佐久早簽下了協議,很快離婚手續便辦了下來。
三田接收到了消息,之後的一周她沒再見過佐久早,住在宮治的家中發表了新作品,畫畫之餘便是演出。
宮侑是賴在了宮治家裡,連着行李都堂而皇之搬進門,當然也有宮治忍不了的時候,對此宮侑熟練的搬出父母。
此外,三田保持着和角名的聯系,偶爾會出門赴約,關系在漸漸修補,好似回到從前。唯一值得一說,每次和角名一起,總能被宮侑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