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校園後,随着特定的分岔路抵達,兩個不同班的會就此分開,心有所思的角名慢下腳步。忽然懷裡被塞了一個盒子,他下意識收手接住。
再看去,三田已經背過身,隻含糊留了句昨天家庭課随便做的,她沒有人送。
懷裡的是巧克力,雖說昨天才是情人節,再者——角名随心一動,伸手拉住了要走的人,不大的力氣。
于是,他看見了她透紅的臉與故作冷靜卻難掩眼神慌亂的模樣,這樣還有什麼看不懂的呢。心跳驟然加快,角名卻覺得眼眶發酸,他似乎是等了太久太久,望着眼前人不禁動了動唇。
“我喜歡你,绯夏”
無論是哪一個世界,我都是喜歡你的。
此間天地倒轉,所有都是虛妄,時間是不會回溯的,十七歲也藏不住他們互相的心意。
的士搖晃,角名磕上冰涼的車窗,從夢中醒過。離開家裡後,他便打車回了東京,心思亂做一遭,夢裡也是全數混亂。
他理着思緒。
淩晨三點,車窗外還是一片暗色,再繁華的都市也會進入片刻的死寂,溫差下窗外凝了霜,車一晃像是淚水般墜落。
或許他缺少的一直都是...勇氣,而當能坦白的時候,一切又終究是過期了。
隔了六年,角名才看見三田绯夏寫的情書,裹在那份疾病文件之間。
——遇見哥哥以後,這沉重的世界忽然輕了許多,很長時間的我随波逐流,而現在卻靠了岸。我常常會想抛棄所有的沒完沒了。隻是看着你的眼睛,說出一句喜歡.....
在第一個世界,暗戀是角名一個人的獨角戲,而現在他依舊是求而不得的那個。
他們都因為膽小而彼此錯過。
命運平等的玩弄了人,他們也回不到互有情愫的過去,角名大夢一場,醒後依舊獨身。
東京四月,溫度急降、竟飄了雪。
和角名通過話後,三田便沒怎麼看手機,她一心撲在畫畫上,因此也沒注意到後續佐久早的來電。
是隔日回的消息,對面依舊是快速的回過。被問及在哪,三田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手機再次傳了消息。
佐久早:今天會回家嗎?
她思忖間給了答案,并未歸家。
而收到短信的佐久早依舊等在家裡,即便知道要等的那個人不會回來,可除了等待,他沒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
佐久早再次進入了儲物間,裡面的物品在有空的時候佐久早就看了許多遍,尤其是收錄結婚照與蜜月旅行的相冊。
兩個明明都不是喜歡拍照的性格,偏偏在那段時間留影諸多。
他習慣的從架子上拿下、在這間屋子内翻開,一遍又一遍。隻是此次一個沒注意碰翻了一個盒子,掉下的物件七七八八,似乎是三田的個人物品。
伶仃的出現一個清脆響聲,在室内格外明顯。
鑽石閃着光,佐久早也看見了掉落的物件,那是個戒指,和他手上戴着的為一對,不知是放進了箱子還是一直放在貨架某處。
三田是什麼時候摘下的,還是從來都沒有戴上過。
這般想着佐久早抿住唇,他撿起了掉落的戒指,用手帕小心的擦拭。
忽然腦中閃過零碎的片段,是他顫着手為對面的新娘套上,三田的手指吻合這枚鑽戒。待佐久早擡頭想去看對面的表情,是開心多還是…
記憶卻戛然而止。
做完以後他開始撿這個碰倒的箱子,裡面裝着的是滿滿一箱的輕松熊,大大小小有好些。因着這幾個箱子裝着三田的私人物品,所以佐久早沒有打開過。
她喜歡這個小熊?
想着多了解對方,佐久早用手機搜索了起來,很快也就對上了小熊的名字。
沒多久後古森的一個電話将佐久早的注意吸引,聽着是約去居酒屋,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對面了解極的添了句幫忙出主意。
佐久早起身就往外走,電話那頭古森聽得清楚,不禁笑了聲。
他這表弟實在好拿捏。
一夜過去,因着昨晚睡了個安穩覺,晨間三田難得起得早。倦怠輕了許多,便也催着宮治去開業,不必為了她耽誤。
青年走的時候特意找了宮侑,似乎是警告了什麼一番,屋内還能聽見一兩聲,但即便如此宮治卻也留下了自己雙生兄弟的早餐份。
看着宮治的動作,三田沒掩飾笑。
她還沒有換衣服,原本隻穿着件薄睡裙,是起早的宮治留意到窗外的雪,又多拿了件披風系在三田身上。
早間時光安逸,倚在廚房門邊的三田望着宮治背影,青年随意套了條圍裙,因為準備上班穿的也就随意,一年四季多數着黑色。
但實在是宮治的臉好、身材更好,普通的衣服穿起來顯得格外——三田想着找出了平闆,就着宮治的背影熟練勾勒。
她對他的身體同樣熟悉。
念頭微轉,這般光景誰能想到她與宮治之間是出軌的關系,三田漸漸停了筆。身前投過一道陰影,她随着擡眸,宮治俯身在她唇邊自然落了一吻。
“在想什麼?”
三田搖搖頭,沒有說出來,宮治也不會多問,隻是留意到三田平闆上畫的自己,心情驟然極好。
兩人一同用了早餐,宮治第一個出家門。
宮侑也有通告在身,起了個大早。顯然是沒把宮治的話放在心上,等人一走就溜進了主卧,彼時三田正在搭衣服,雖然平常她在家待得時間久,但搭配和裝扮這事情上三田尤喜歡去做。
宮治的衣帽間也因此放了個立地鏡,比劃裡她看見了鏡子内出現的宮侑,青年的目光安靜的落在她身上。
明明前天晚上她那一番哭過、沖他推拒過,可奇妙的是隔日這人又像是平常姿态般。
三田有些摸不透宮侑的心思,出神下青年幾步上前,開始磨着三田給他搭,她沒有拒絕。
打領帶的間隙,宮侑忽然提了句要不要養隻貓,甚至于名字都早想好一樣脫口而出。
小愛。
她正想說點什麼,眼看着宮侑的眼神遊離,帶着熱意擦過她的唇。意圖是如此的明顯,可這人也克制的移開眼,在這幾天打得交道來看宮侑收斂了許多。
他尊重她的不喜歡,願意改變。
不知怎麼的三田又想起了宮侑壓在她耳邊那一句,他也可以和她出軌,宮治可以做的,他也能做到。
蓦然臉上燒紅,三田甩掉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回歸話題,對于貓貓狗狗她過去是沒有想法。
經過宮侑這麼一提,也有些意動,兩人多聊了幾句。
臨了三田無意識的脫口,“你和、那個是..怎麼認識的”,這話的語調古怪,細細聽起來還帶着酸味。
心思細的女人又抿住唇。
好在宮侑沒有察覺,他隻當是她接受他的一大步,眼睛裡也墜上了點點光,好不耀眼。
“等我晚上回來,我慢慢講給你聽,好不好”。
迎着這麼個表情,她難以拒絕的跟着點頭,是應下。
有事在身的宮侑沒有停留太晚,喜滋滋的出了門,走至玄關、轉身習慣要吻妻子,還是猛然刹住車,忍着改成了一個擁抱。
另一邊的三田被抱得猝不及防,宮侑摟的太緊,感受到這份實打實的存在她多少不自在,還是僵着身體,等了會才伸手推推對方的肩膀,宮侑才堪堪松開。
“绯夏”
“嗯?”
“我好想把你關起來,讓你哪也不要去,外面好危險”
宮侑這話突然,但他的神情卻無比認真,一時讓三田不知道該說什麼,那裡面有太多的情感她看不懂。
第一面的時候三田曾認為宮侑是個輕浮、不着調又本質冷漠利己的,她的評價在不知不覺裡改變。
“要不你把我鎖起來,給我套個鍊子,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
聽到這三田愣了好一會,在她寫過的故事裡,是有男主鎖住女主的強制戲碼,乍一在現實裡聽見,她莫名有點羞恥,紅着臉将不着調的宮侑推出門。
宮侑做出遺憾的表情,眼睛裡卻依舊含着笑,但等走出去後漸漸淡下。
他沒有安全感,也害怕、恐懼愛人的再次離開,那一句真心的好怕你死掉,宮侑放在心裡說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