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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闆上聚集起來的人被傅修帶來的人驅散,他們眼神不甘的望着那副棺椁不願意離開。
“不要忘記你對我們承諾過的東西。”
話音一落,白喻才注意到對面站着的男人。
穿着黑色的夾克外套顯得身材很好,臉是标準的西方人的長相,面部骨骼感很強,凹陷下去的眼眶裡是一雙深邃的眼睛,一張俊美的臉上挂着不羁的笑容,領口被扯得淩亂,很有斯文敗類的感覺。
白喻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給他貼上了标簽。
風流又多情。
伊桑德幾乎是瞬間就鎖定了白喻看過來的視線,他懶洋洋的擡起眼眸,眉梢上挑。
“瞧我發現了什麼,一個漂亮的……東方男孩。”
Boy的尾音含在嘴裡模糊不清,語調裡帶着熟練的調戲滋味。
等白喻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調戲的時候,伊桑德身後的人早已笑成一片,他們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場景,看别人肆意戲弄漂亮的東方小鬼。
他被傅修拽到了身後擋的嚴嚴實實,伊桑德隻來得及看清他寬大外套的衣角。
他似乎有些不滿,啧了一聲自覺沒趣,臉上的笑意都淡下去不少。
傅修開口的語氣不算和善,不比以往穩重,“我們會信守承諾,也請你們不要妄圖去拿不該拿的。”
伊桑德聞言露出一抹感興趣的弧度,眼神似乎透過層層阻礙直直地看在白喻身上。
白喻渾身激靈一抖,下意識的探出頭來看了一眼,視線掃到伊桑德的時候驟然落下。
他就是一号說的奇怪的人。
發現視線躲避可不是件好事。
伊桑德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承諾道:“自然會的。”
畢竟他是這麼的……漂亮。
傅修有些不悅卻還是強壓着情緒,轉身對白喻輕聲囑咐道:“外面太冷了,你先回去。”
白喻嗯了一聲,盡管他身上裹着傅修的大外套,還帶着圍巾,仍然還是沒有辦法抵抗住從四面八方溢過來的寒氣。
眼神怔怔地看了眼前面的棺椁,然後離開。
看到白喻轉身離開,伊桑德大着聲音對着他的方向喊着:
“嘿,小鬼。”
明明不知道具體叫的是誰,白喻還是下意識的停了下來,愣愣轉身看着喊話的人。
伊桑德沒想到他真的會停下來,愣了一秒,然後還是那副風流模樣,輕挑地問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問題像是抛進水面的一粒石子,瞬間在人群中激起了笑聲,比之前更大聲、更讓人無措。
“嘿,伊桑德你可要收斂點,可千萬别吓着這個小鬼。”
“哦伊桑德,你是對這個漂亮小鬼一見鐘情了嗎?”
“天哪聽着,我們最風流的伊桑德居然栽在了一個漂亮的東方小男孩兒身上。”
“你可别說假話,伊桑德可不是風流,都是别人上趕着來貼他。”
“你今天真的太奇怪了,伊桑德。”
伊桑德聽着周圍人的笑聲和調侃充耳不聞,眼神直直的看着白喻。
白喻站在原地,原本寒冷的氣溫已經把他的臉凍的紅紅的,現在衆人傳來的目光就像是另一道熱源,在他臉上緩緩騰起。
冷熱交雜,一張小臉紅得不像話。
他們操着一口外語,語速很快,但白喻還是捕捉到了一些關鍵的字詞。
他咬着自己的下唇,嘴角繃直,讓人看不出情緒。他擡眼和伊桑德對上了視線,眼神裡的情緒淡到讓人捕捉不到。
然後轉身跑到了裡面。
在其他人眼裡就像是他被這種直白的、明目張膽的,近乎于“求愛”一般的行為吓到了,所以落荒而逃。
可伊桑德卻霎時看懂了他那時眼底看來的情緒。
他在很明顯的告訴自己:
他不喜歡。
傅修沉吟道:“伊桑德,你逾距了。”
語氣裡帶着十足的怒氣,良好的教養讓他忍住了快要脫口而出的髒話。
伊桑德回味着剛剛白喻看來的眼神,雖然是不滿的神情,但眼睛裡就像有鈎子一般,讓人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然後轉眸看着傅修呵笑一聲,“不,在我們的文化裡,看見感興趣的人就要學會主動。”
“上帝說過。”
站在他身後男人捧腹大笑,和周圍的人一起,“你伊桑德什麼時候開始信仰上帝的?”
“天哪,這真是一件怪事。”
伊桑德理了理淩亂的領口,道:“今天。”
然後轉身揮着手。
“走了,夥計們。”
傅修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眉頭緊皺,和旁邊的助手吩咐道:“找人看好白喻,不要讓伊桑德接近他。”
“好。”助手應道。
甲闆上的原本不願離去的人盡管還是有些不甘,但還是聽從伊桑德的話全都撤了出去。
傅修安排着人把棺材運進了遊輪的最底層,讓他們把棺材放進了底層中央的巨型水池裡。
落下去的時候聲響很小,連水花都沒濺起,安靜的像是什麼東西都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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