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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樣對峙着,一個堵着門、另一個緊緊抱着不願意松手。
白喻甚至覺得今天怕是出不去這個門了,他卯足力氣想推開梁烨。
察覺到他的動作,梁烨怕掙紮弄疼了他暗自卸了些勁。
白喻一把推開他,一雙漂亮的眼睛擡起看了眼他們兩人,像是一面透進心底裡的鏡子。
兩人動作出奇的一緻,愣在了原地沒有追上去。
半晌後陸思哲拍了拍領口并不存在的浮灰,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梁烨,輕嘲一聲。
“漂亮吧。”
“隻是看了你一眼,就會忍不住巴巴地湊上去。”
梁烨難得沒有反駁他。
确實,隻要他看自己一眼好像就會和不久前一樣心軟地把他圈進自己懷裡,幫他遮住别人看向他的目光。
他擡手扶正自己的面具,連一個眼神都不用投來陸思哲就聽出了他聲音裡的不屑和嘲諷。
“那又怎樣。”
——
露天的甲闆上聚集了烏泱泱的人圍在欄杆邊向下望着海面,中間巨大的設備被遮住了半邊,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看上去是在捕撈什麼似的。
奇怪的是,他們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不是那種發自内心的滿足的微笑,而是欲望即将被實現的笃定的笑容。
白喻站在門口,伸着頭透過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場景。外面的溫度太低了,光是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了。
白喻隻穿了一件絲質的襯衫和一件花樣複雜精緻的酒紅色複古馬甲,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保暖。
“有點冷,”白喻他小聲的說着,鼻尖被門縫裡浸出的冷氣吹得通紅,臉頰也是,但很快他就忽視了溫度。
外面的活動像是取得了很大的進展,站在那邊的人開始齊齊歡呼起來,聲音振奮的隔着厚重的門也能傳進來。
“他們在撈什麼啊,一号你能看見嗎?”白喻問。
“能。”一号答道。它探出意識看向海面上垂下去的設備,海底裡的水手忍着刺骨的寒冷,将無數條繩索系在一個巨型的長方體的箱子上。
“一個很大的箱子。”
“你能給我看看嗎?”白喻說。
一号嗯了一聲,然後調出自己視角看到的畫面呈現在他的眼前。
幽藍色的海水,眼前一片模糊晃蕩,最後視線定格在繩索綁住的巨型箱子上。
箱子的周身被許多破木闆釘着,随着海水的侵蝕很多塊木闆已經掉落,剩下的也是虛虛挂在上面。露出來的一截裡面的本體,白喻隻來得及看見一大片像是雕上去的花紋。
等一号想靠的更近一點的時候,畫面卻突然消失了。
眼前幽藍色的畫面突然消失,白喻被眼前正常的日光刺到了眼睛。他下意識的閉眼,等适應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眼睛。
剛剛畫面消失的時候一号也吓了一跳,他不死心的繼續試着想靠的更近一些,抽出空問了白喻一句:“還好嗎?”
白喻本來剛剛适應了外面的亮度,結果一号一直在試着靠近,他的眼前一會是幽藍色的海底、一會是亮堂的白光。
眼睛被刺激到直接留下了生理性的眼淚。
白喻顫着聲,“一号!”
聽見白喻聲音裡的顫音一号才理智些的停了下來,回來看見白喻流下的眼淚想到了自己剛剛幹的事情,下意識的慌了神。
“抱歉,還好嗎?”一号愧疚道。
白喻揉了揉眼笑着說:“沒事,就是剛剛太晃了。”
“有點暈。”
一号哦了一聲。
白喻聽着他的語氣愧疚的樣子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它和自己說抱歉的樣子了,兩次一樣的抱歉。
白喻突然有點想笑,但他知道現在笑好像有些不太合時宜。所以他忍着自己的笑努力沉着自己的聲音,問:“那個箱子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你笑什麼?”
一号一聽見他的聲音就知道他在憋笑了。
發現的那麼快?白喻啊了一聲,随即反應過來:“沒笑啊,我在認真說話。”
反過來指責一号。
“你一點都不用心,聽我說話。”
一号被他繞進去,真的以為是自己沒在用心聽所以立馬道歉:“抱歉。”
“這已經是你今天和我說的第三句‘抱歉’了。”白喻緩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