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少年語速極快地道:“兒沒尋到爹爹,隻能先去尋大姐,卻發現爹爹也在大姐家中。原是大姐突然暈倒,姐夫一時慌亂,差人去通知爹。大夫診脈後說是喜脈,爹因此才耽擱了些時辰。我與爹爹本欲同行,不想前往西普濟佛寺的道路被禁軍封鎖,途中又遇爹的同僚,他停下攀談幾句,讓我先行,說随後便到。”
“這可是大喜事!” 耘娘與婆母吳王氏聽聞皆大喜。麗娘成婚五載,僅有一女,始終是婆媳二人的心病。
“我去後面車上瞧瞧小妹!順便問問她要不要騎馬玩耍!” 話音未落,吳夏已一溜煙跑開,身後隻傳來母親的呼喊:“不許帶小妹上馬,你自己騎術尚不精熟!”
吳家的第二輛牛車上,一位老婦正抱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此乃家中幼女,名喚吳悅,下人們皆稱她悅小娘子。旁邊立着個年長幾歲、丫鬟打扮的少女,正挑着車簾。三人目光盡皆凝在車外那車水馬龍的市井街道上,似被這人間盛景震懾心魂。
此時已過午時,初夏的日頭懸在天際,陽光微微刺眼。街道上行人如織、摩肩接踵,寬闊的路面熙攘熱鬧。兩旁店鋪鱗次栉比,木質樓閣錯落有緻,樓檐下懸挂的各式幌子随風搖曳,或書商鋪名号,或繪特色貨品。沿路食肆香氣四溢,街邊小食攤熱氣騰騰,好客的老闆站在攤前大聲吆喝,引得路人頻頻駐足。更有一處人群圍作圓圈,雖瞧不清内裡情形,卻聽得喝彩聲此起彼伏 —— 想是雜耍藝人正在表演雜技。
路上,身着蔥綠或鵝黃羅裙的婦人梳着高髻,裙幅寬大、層層疊疊,脂粉甜香裹挾着馥郁氣息撲面而來。她們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妖娆,恍若春日盛放的繁花。更有妙齡少女身着淺粉褙子,内搭月白長裙,行走時褙子随風輕揚,如蝴蝶振翅,衣袂間似有幽蘭桂花香随風飄來,清新淡雅。
男子亦引人注目:身着淡藍直裰的年輕郎君兩兩同行;騎馬疾馳的藏青長袍大漢掠過,馬蹄聲中但見袍角飛揚。
布衣打扮的貨郎用扁擔挑着新鮮蔬果與精巧手工藝品,沿街叫賣;酒樓食肆間,提着食盒往返各府的閑漢穿梭不停;孩童在人群中嬉笑奔跑,身後傳來父母 “慢些跑” 的呼喊。
熙攘熱鬧中,盡顯無盡繁華生機。
吳悅看得目不轉睛,興緻盎然,甚至想喊停牛車,下去大采購。誰知道她哥就這麼回來了,一登上牛車,便如拔蘿蔔般将她從王婆懷中抱起,得意洋洋地從懷裡掏出大姐給的糖果糕點逗她。
嗅到一絲異味,她嫌棄地皺起眉頭。親哥清晨匆匆出門,往返奔波風塵仆仆,渾身汗臭難耐。她手腳并用地掙脫懷抱,坐至窗邊,讓清風驅散異味,這才細聲問道:“阿爹為何不來接我們?”
聽到大姐懷有身孕,她也拍手高興了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載,前世她是年過三十五、未婚未育的青椒。日子過得還算惬意,除了苦于發表,已經不再奢求職稱,打算苟上十幾年就退休。隻要三代全無,她還能過得多慘?!
平常就運動鍛煉一下,打開B站跟着周六野跳跳操,或者爬爬樓梯,每日樓下保證遛彎半小時。
要知道打鐵必須自身硬,小病靠自身抵抗力。至于大病,就準備個十萬,治不好便聽天由命,心态分外豁達。
但是某一天晚上睡覺,眼睛一閉一睜,就發現她成為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