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蕭鳳清與他接連對視了幾次,最終還是謝聞遠自己先忍不住,開口道:“他的話……是說那個人嗎?殿下想怎麼做?”
蕭鳳清垂眸不語,隻是盯着他的臉看個沒完。謝聞遠叫他看得臉上發燙,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蕭鳳清微微低頭,還未出口的話語就被柔軟唇瓣悉數堵了回去。
謝聞遠瞪大了雙眼,唇齒間傳遞來酽烈的酒氣,令他腦袋有些發懵。
原來這醉花陰是烈酒,謝聞遠不合時宜地想,殿下一定還是醉了,甚至讓他也覺得有幾分沉醉。他無處安放的手指攥住了蕭鳳清的衣袖,不知怎的又有幾分腿軟,似是有一口氣堵在胸口裡抒發不出來。
蕭鳳清少見有這般霸道的時候,連喘息的機會也不曾給他。唇舌像是想要掠奪什麼,手掌緊緊貼在謝聞遠的腰側,像是攙扶也像是禁锢。
他是醉了,謝聞遠卻是滴酒未沾,很快意識到周圍還有經過的路人。他下意識想推拒,這動作卻仿佛惹惱了蕭鳳清,叫他更得寸進尺了幾分。
最終,謝聞遠腿軟得都快站不穩了,虛虛靠在蕭鳳清臂彎中喘氣,臉上也似醉酒一般绯紅一片。他瞪了蕭鳳清一眼,話還沒說出口,蕭鳳清手臂一緊,将他整個人緊緊箍在懷裡。
蕭鳳清緊緊抱着他,謝聞遠被迫貼緊他的胸膛,耳畔是劇烈的心跳聲,似乎要帶動着他的心髒一起劇烈跳動。
半晌,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謝聞遠的側臉,蕭鳳清的聲音中像是帶着哽咽:“我不會……絕不會……受傷害……”
他說得含糊,謝聞遠什麼也沒聽清,隻能輕拍着他的後背,試圖安撫住看上去焦躁不安的殿下。他還是第一次見殿下醉酒,瞧着新奇極了,更有些可愛。
謝聞遠好話說盡,才哄着蕭鳳清回了客棧。不出所料,一回到客棧蕭鳳清便一頭紮進床榻裡睡得昏天黑地。
謝聞遠坐在一旁替他掖好被子,半是心疼半是憐愛地摸了摸他熟睡的臉。他的殿下承受了太重的壓力,怕是已經許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這一覺蕭鳳清屬實是睡了很久,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人再次出現,這次總算是叫蕭鳳清看清了他的臉。
一張稍顯成熟的、他自己的臉。
“很意外嗎?”天人道,“我就是你。”
“我猜到了。”蕭鳳清回答。
“不錯,還算有點聰明。”他說,“但不多。”
這感覺太奇妙了,蕭鳳清想,應該很少有人會有這樣和“自己”面對面唇槍舌戰的機會。
所以他忍不住開口說:“你也不過如此,看起來運籌帷幄,實際上連個異世者都解決不了。”
天人看上去被他氣笑了,以蕭鳳清對自己的了解,他一定是生氣了。果不其然,天人掐住他的腮幫子用力扯着,罵到:“給你臉了小兔崽子,毛還沒長齊就好意思和我叫嚣?要是沒有我一直在幫你,你早就讓那‘系統’弄死了知不知道?”
蕭鳳清不甘示弱:“你隻會在這逞威風,有本事出去解決了他們啊!”
“你以為我不想嗎?”天人嗤笑一聲,重重敲敲他的頭,“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聽好了,能不能一舉将他從聞遠身體中驅逐出去就看你了。”
見提起正事,蕭鳳清總算是歇了跟“自己”打嘴仗的心思,認真聽着天人的安排。
最終,天人神色凝重道:“之前你身上有我的庇護,但這一次連我也沒有十足把握。若你運氣好些,說不定還能保住一條命。但若運氣不好,從此身死道消,再無來世。”
“如果我死了,你會死嗎?”蕭鳳清突然問,“我還是不太理解,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我就是你,若沒有那兩個外來者,你本應該會成為我。所謂‘系統’不過是個外來的寄生蟲,許以重利後,借着異世者的手吸取屬于這個世界的氣運,待将氣運吸食一空,整個世界将化為湮粉,不複存在。”
“那為什麼他會選擇寄生聞遠?”
“小蠢蛋。”天人的眼神中帶上幾分對蠢人的憐憫,“你以為我是誰?我是這個世界的天道,而他是離天道最近的人。從一開始,他就是‘系統’的目标。”
“記好我的話,能否救下聞遠就靠你了。”天人說,“我已經為你鋪好了路,能不能走好看你自己。”
關于真相,天人并未詳細說明。蕭鳳清将天人的計劃牢牢記下,卻并沒有向任何人透露。
待出發時,風叙之不由分說纏了上來:“帶我們兩個一程吧,我們也很久沒回去看看師尊了,正巧你們可以跟我倆一起去拜訪他老人家。你們家這兩個入門以後還沒見過我師尊,現在多好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