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活,隻有忙碌的工作,和一批又一批的過客。
秦正皓不可遏制的想,五年前,他躲着自己,是不是也是因為還沒有從那件事情裡面走出來?
七年前的那個夜晚,真的發生了好多好多事情。
“你好,現在有醫生嗎?”突然有個人扶着另外一個人進來,“他腰疼……”
“有的。”護士站起來去扶病人,“家屬先去挂号,病人和我來。”
“喂,程老師有病人。”護士護士一邊把病人扶進搶救室,一邊打電話。
不到一分鐘,秦正皓就看見程先餘頂着個雞窩頭風塵仆仆的走進搶救室,沒給他一個眼神。
陸陸續續的,病人忽然多了起來,120電話又響了,别的醫生又起來坐上了救護車。
秦正皓坐在牆邊不擋路的椅子上,看着人來人往,程先餘進進出出。
他支着腦袋看着他,忽然覺得,怎樣也看不夠。
他承認一開始隻是見色起意,又覺得這個人有趣,現在這樣看着他,才知道,或許,他真的對他一見鐘情。
不是現在,是五年前。
“醫生,我的疤沒好,娶不到媳婦,你得負責。”秦正皓終于等到程先餘下班,在他脫了白大褂出來的時候就攔住了他。
夜班護士走之前還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他可不能輸。
“要麼陪我吃飯,要麼離我遠點……”程先餘不耐煩扯了扯頭發,又油了,煩躁。
“吃吃吃。”秦正皓趕緊點頭,讓出路來,和程先餘一起去了早餐店。
“你今天不上班嗎?那麼早來醫院。”等飯的時候,程先餘問。
“今天星期六啊,我休息。”
程先餘:……
“醫生,程醫生,”秦正皓用筷子敲了敲桌面,“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五年前我去找你,你都不在嗎?”
“你去找過我?”程先餘問。
“啊,第二天就去了,第三天也去了,後面也去了幾次,我還專門挑的工作日去,我又不知道你叫啥,問他們也說不清楚,後來我調回這邊,就沒有再去那裡。”
程先餘一瞬間明白過來,“我問你,昨晚上你見到了我,今天白天你在醫院還能找到我嗎?”
“不能……啊!”秦正皓也回味過來,“所以,不是你躲着我,而是我每次去你都不上班?”
正好包子稀飯端了上來,程先餘給了秦正皓一個“傻瓜”的眼神,就開始吃東西。
秦正皓現在更生氣了。
因為他的愚蠢,他們生生錯過了五年,他不可遏制的想,如果這五年他在程先餘身邊,他的人生,會不會變得熱鬧一些?
嘛,不過他也不是什麼救世主,指不定誰救助誰呢?
“我要回去休息了,你呢?”吃完飯,程先餘問道。
“我也回家了。”
“哦?”程先餘有些意外。
“回家好好休息吧,程醫生,我晚上再來找你。”說着就站起來,拍了拍程先餘的腦袋,走了。
程先餘輕輕一笑,也是不嫌他頭發油,他自己都嫌。
————
“秦警官早啊。”
秦正皓路過小區門口的小超市時,正在門口卸貨的老闆傑豪董笑着打招呼。
一個三十歲出頭,皮膚黝黑,雙手粗糙,瘦高的男人。
“早。”秦正皓點點頭,走出幾步,又退了回去,“你……”
“秦警官有什麼事嗎?”董傑豪剛好卸完貨。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七年前你是不是也在煙花廠上班來着?”
“嗯。”董傑豪先是一愣,點頭,伸出胳膊,上面一片燒傷留下的瘢痕,“諾,這就是那時候燒的。”
“那你記得當時死的那對夫妻嗎?”
“你說程叔啊,記得。”董傑豪點頭,“程叔是管理員嘛,要過節了,他不放心,就在倉庫守着,他老婆一個人在家沒事兒就來倉庫陪他,結果……哎,沒想到發生那種事情。”董傑豪很疑惑的說,“我還聽說他們家小孩那時候馬上大學畢業,在單位實習,沒時間回來才躲過一劫。但是說不準萬一他在家,他媽就不回去處理,他也不至于失去雙親。
這種事情,說不好,都是命。”董傑豪歎氣,“秦警官怎麼突然問這個?難道兇手要出來了?”
秦正皓撓了撓頭,“沒什麼就想起了,問問,兇手我沒關注,應該是在精神病院關着,不會出來的。”
“那就好。”董傑豪認可的點頭,“要我說,精神病也不能就不罰吧,這害了多少人,一個精神病就啥罪也不用贖,還有人伺候,不公平。”說着想起了什麼,又笑笑,“我就随口說說,秦警官你别在意。”
“沒事,我看今天西瓜不錯,給我來兩個。”
“好勒,我算你進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