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觀察患者有沒有腹痛不舒服，肚子發硬、嘔吐，就得來醫院。”

程先餘抽空給秦正皓發了一條信息，他剛剛沒說，主要是怕患者聽見了給他們裝。

畢竟肚子疼這種事情，太主觀也太好演了，而且人演起來，全身繃緊，就容易出現腹部肌肉緊張發硬，也不好分辨到底是不是消化道穿孔的症狀。

“你給我等着。”良久，秦正皓才回了這麼一句。

話是這樣說，秦正皓晚上十點去醫院的時候，發現診斷室門口全是人，便回家了。

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睡不着。

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所以，其實五年前那個給自己縫傷口的醫生就是程先餘，而很有可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程先餘就認出了自己。

哦對，他還盯自己疤來着。

想到這裡，秦正皓更生氣了。

秦正皓在床上翻到四點，又爬起來去了醫院。

診斷室裡面沒人，分診台一個三十歲模樣的女護士在打瞌睡。

“看病嗎？”護士看見有人，眯着眼睛擡起頭來，“哪裡不舒服？”

“哦，沒，我沒事。”秦正皓趕緊擺手，有點打擾到别人的愧疚，“我來看看程醫生在不在。”

“他去休息了，你是要看病還是找他有什麼事？”護士問到。

“沒沒事，就想，”秦正皓整理了一下措辭，“接他下班。”

護士忽然露出一副了然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你也是程老師的追求者吧。”

“也？”秦正皓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詞。

“嗯。”護士點點頭。

“程醫生的追求者很多嗎？”秦正皓來了興趣，拖過凳子坐在護士台前面。

“不瞞你說，我們科有1/3的人都是沖着程老師的臉來的，你是沒見到，程老師剛來我們科的時候，那叫一個盛況。”

或許是夜班無聊，護士打開了話匣子。

“展開說說？”秦正皓來了興趣。

“那會兒很多護士醫生都千方百計的找領導想調到急診科，你知道，我們科之前誰都不願意來，沒想到還能成為搶手科室哈哈哈哈。”護士笑的很開心，“主任護士長高興壞了，我還聽主任說，他就知道把程老師的照片放前面不會錯。”

“然後呢？”

“然後就沒啦。”護士兩手一攤，“大概也就熱鬧了半年，程老師愣是一個也沒看上，不僅沒看上，還警告主任，再把他照片拿出去招人，他就跑路。

那些追求者呢，見程老師實在是難追，就一個個的放棄了。你不知道，現在都還在說程老師是我們科的高嶺之花，都在打賭他會被誰拿下。”

“那肯定是我。”秦正皓靠着椅背抱着手，頗為自信的說。

“你嘛，”護士上下打量了秦正皓幾眼，模樣端正，身材……也不錯，腹肌若隐若現，最重要的是，看着很正氣。

“當過兵？”

“看到出來？”秦正皓挑眉，他倒沒當兵，不過也差不了太遠。

“那是。”護士得意的說，“不過我覺得你沒戲。”

“為什麼？”

“感覺程老師不會喜歡你這一挂的。”

“你覺得他喜歡哪種類型的？”

“話少，安靜，溫柔的，大概。”護士猜測，“不過我也不好說，感覺這些年追程老師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熱烈的恬靜的漂亮的魁梧的，他好像都沒興趣。”

“那肯定是他們不夠努力。”

“我倒覺得程老師不是努力就能拿下他的人，感覺他……我不知道怎麼說，”護士想了好久的措辭，“可能一個人生活習慣了，就不适應兩個人的日子了吧。”

“一個人？他沒親戚朋友嗎？父母呢？”秦正皓問。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那我不說了。”護士擺手，“這種事情不好和外人說啦，聊聊八卦行。”

“哎喲姐姐，你告訴我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秦正皓一下子靠近護士台，手放在台面上作揖，“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程醫生，我又不認識其他人，他自己也不會和我說，你給我說說嘛，我更了解他也才好追他嘛，你也不想看程醫生一個人孤獨終老吧？求求你了……姐姐，好姐姐……”

護士被纏的沒辦法，她發誓不是被那幾句“姐姐”迷了神智，“好吧好吧。”她埋下頭，低聲說，“七年前煙花廠的那個爆炸案你知道吧？”

七年前……

秦正皓點點頭。

“程老師的父母就在那天出的事。”

秦正皓愣住。

“程老師那會兒剛好在我們科實習，是主任陪着他去的市一醫院，幫他處理的後事，所以程老師研究生畢業就回來上班，也是為了感謝主任那段時間的幫助。”

秦正皓忽然明白了過來，那間屋子裡的孤寂、疏離，是屋主人在那件事情之後的全部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