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對方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格擋,握着黑谳的那隻手被震得發麻,她控制不住,黑谳摔了出去。
劍一脫手,季眠退後幾步,露出了破綻。黑衣人自然不會舍棄這樣的機會,立馬沖了上來,寒芒近在咫尺,季眠連眼睛都沒來得及閉,好像好一秒就有血肉刺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可沒有。
天邊一道藍光,像要斬破天際,黑沉沉的天空裡映着星辰,這光芒使一切都失色。
肉眼可辨,這道藍光之下,是一道道緊鑼密鼓的劍氣,劃過空氣之時,好像結起了一層寒霜,帶來一瞬間徹骨的冷意。好似将一切都能凍結的冰川,從極北之地現世。
可季眠卻沒感受到上面的殺氣,那劍氣似有靈智,繞開她,将眼前的黑衣人堕入塵土。
黑衣人被埋在地底,以為早已沒了氣息,沒一會卻從深坑中一躍而起,舞起一陣狂風,林清也臉上的面具戴不穩,立馬就要落下來。
林清也這張臉早為大衆熟知,此時絕不能叫人看見。
季眠的右手都還抖着,就換過左手執劍,将落地的面具挑起,閃身至林清也身前,一把摁在上面。
林清也直直地看着她,卻不再出劍了。
季眠回頭一看。
身後已經沒了影子,那黑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了??
林清也在她身邊站住,喘息急促,額前布着細細密密的一層汗。她受了點傷,淺色的衣服上帶着幾道血痕,發型亂了些。
幽藍色的瞳孔裡漾出一點笑意。
“嘶,還不放手嗎?”
季眠這才急急忙忙地走開。
“你小心點,要是被人發現你和我在一塊,十張嘴你也論不清楚。”
“我下回會注意。”
她上上下下瞧着季眠,開口仍是調侃。
“倒是你,武術和當年那一戰相去甚遠,這也沒過多久,怎麼退步至此?”
“你偷看我?”
“隻是學習幾招,畢竟你可是劍聖啊,劍聖都這麼小氣?”
“當然是等你英雄救美啊,我的本事是你想學就能學的嗎?”
“況且這些人根本不值得我動手。”
季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林清也眼風掃了一下,不經意就瞥見季眠拿着黑谳手抖的模樣。
她将自己的話頭又咽了回去。
算了,暫不逞這口舌之快。
“走吧,這邊追我們追着這樣緊,恐怕流霞那邊,情況也不會太好。”
林清也緩了會,緩慢調息以加速身傷口痊愈。她方才以一敵多,多少受到點波及。
“下次小心點。”
季眠語畢,林清也就感覺到有另一股力量湧進來,她尚未來得及制止,理論上來說,她們二人之間應該相沖,可這股力量,卻出人意料的契合。
季眠好像一早就知曉一般,面色如常。
怎麼會?
隻有同源的東西才會如此柔和,季眠和她所屬同源?
怎麼可能呢?
赭砂主城名為流霞。
二人先行一步,沒有商隊作為遮掩,進城的手續有些麻煩。但林清也十分有辦法,興許得益于早年間在各地遊行,她在流霞城中有一位好友。
她傳訊進去,她這好友沒多久就過來同守城的官兵交涉,又等了一小會,兩人就被放了進去。
赭砂百姓喜愛紅色,就連房屋和一些簡單的飾品都要做成紅色的,走進去紅彤彤一片,好像跟魔教那邊過年似的。
季眠左看右看,覺得甚是新奇,幾日長途奔波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
林清也問她。
“商隊尚未進城,霍然那邊的消息應該沒那麼快。要不要去逛逛,城中有一家酒樓,飯菜和酒的味道都不錯。”
“順便也去打探打探消息。”
林清也果然很懂她了,知道她滿腦子都想的是什麼。
她被林清也領着上了酒樓,選了個二樓靠外的位置,還能夠聽到下面說書的聲音。
她們叫了兩壺酒,幾碟特色小菜,一面探查消息,一面填飽肚子。
“欸,你可知最近皇廷那邊出了事?”
“什麼事,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