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放了茶杯,拄着拐杖就往她們這邊來,一面扶着腰,一面用身下的拐杖敲打女孩的腿。女孩躲在季眠身後跳來跳去,忙不疊地道歉。
“婆婆,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你下去有十日了,要再不回來,我這一把老骨頭的,就要親自下水去撈你了!”
十日,一個人沒有水和糧食,竟能在那樣的地方活那麼久麼?
“老人家,我們剛進城沒幾日,對那河神的事有幾分好奇,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同我們說一說?”
林清也看出這老人家和這女孩關系匪淺,不知道願不願意賣這個人情。
老人家聞言,才終于直了直身子,擡頭打量了一下兩人。視線掃過季眠的時候,卻怔愣了許久,季眠被她看得心裡發毛,下意識偏開眼。
“這種事怎麼能跟你們這些小百姓說,縣令既已經管了這事,就不會叫你們心慌。放心,說不準沒過明天就解決了。到時候你們好好在這逛逛,我們這的風水和美食都不錯的。”
老人家敲敲拐杖,叫了女孩一聲。
“小琴,你快些回家去,你娘找你找得緊。”
到了晚上,兩個人按時來到官府門口,見到一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老人家掀起衣服的一角,看了二人一會。
“這裡不好說話,二位跟我來。”
兩個人被領到一個小胡同裡,角落裡有一戶人家,老婆婆伸手,推開了外面的木門,卻沒有打開裡面的屋門,而是要她們在小院裡的矮木桌上坐下。
季眠剛坐下沒多久,總覺得哪裡不對,空氣中帶着一股陳腐的怪味,她下意識看了眼林清也,發現對方神色無異。
莫非又是隻有她能聞到?她循着那氣味,望向那道帶鎖的門扉,木門不算結實,中間開了一條小縫,季眠擠着眼往那門縫裡瞧,竟一晃看見一片綠色的鬼火。
哪來的邪陣?
“看着二位也并非常人,老身就直言了。護城河下面有一座水下地宮,距查證乃是蒼麓國遺址,蒼麓因戰敗滅國,可國内的珍寶卻從未流出,怎麼想也是藏在了這些遺址裡面。縣令想要獨吞這筆财寶,不允許再流出相關的消息,這水下地宮機關重重,又有河神鎮守,縣令一時沒有辦法,才找到我這個神婆。”
林清也低垂着眼,指尖放在桌面上輕叩。
“您為何要選擇告訴我們?”
“這河神老是上來擄人,這樣下去自然不成,老身想要太平,你們拿走那地宮裡的東西都無所謂,隻要将那河神收了就是。”
“那河神究竟是什麼東西?”
季眠有些好奇,插話進來。
“這,老身并沒見過,倒是不知道是什麼。”
季眠:“那,死者的屍身可還在?”
“那年輕人死狀不吉利,前幾日才做了法,早到城南郊區那邊葬了。”
兩人辭别了神婆,再次偷偷摸摸回了客棧。
“林清也。”
“這兩個人都不對勁。”
林清也點點頭。
“那女孩身上的氣息不對。怎會有人十日不吃不喝還活着的?”
“至于那老婆婆,我說不上來。”
林清也擰着眉,像是思索了許久,最終還是不得章法。
“罷了,我們再下去一次就是。”
也是,光在這裡想,總歸是得不出什麼結論的。
季眠隻覺得有些不對,她記得書裡的劇情,是季之桁提前掉包了離生序,林清也隻在這地宮裡發現了一些古籍,怎麼這一回,這村子的怪異全部顯現出來了呢?
那女孩恐怕是妖,那老婆婆可能也做着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實在匪夷所思。可這二人若是一夥的,她們兩個一塊下了地宮,豈不是危險?
“林清也,我們分頭行動吧。”
季眠好歹是有劇本的,她先下去試試水,如果情況不對,林清也在上面還能有個照應。
況且,劇本是鐵律,如果不小心改動了什麼地方而引發一連串的蝴蝶效應。這後果季眠可擔待不起。
所以目前最好的選擇還是按照劇本走,免得橫生枝節。
兩人商量好,兵分兩路,林清也和季眠一塊出門,然後在石宮前分别。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季眠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地底,還帶了不少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季眠點燃火把,循着道路往深處去。她剛踏進這一眼望不到頭的長廊,兩邊的油燈刷的一下全部亮起來,一路通向盡頭。
季眠見此,放慢腳步,一點一點試探着往前去。這地方卻沒什麼别的關竅,道路盡頭隻有一扇門。
往回看,她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的燭燈一盞盞滅掉,像是在催促着她往房間裡面去。
于是,她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