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殿下的話,貧僧并不知此事,既是謠言,便會有所出入,信不得。”他朝三皇子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徐徐道之。
“既如此,前些日子裡京城中傳出的畫已經被修複完整又是何原因?王叔可知?”
這次,三皇子畫風一轉,将話題轉移到正坐着品茶的歸遠王爺身上。
隻見他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徐徐道:“雖不知今日找我來是何道理,不過我對這畫也甚是感興趣,隻不過是一看客,至于是何、為何?我并不感興趣。”
他的話直接堵死了三皇子,但三皇子也不怒,臉上挂着笑:“王叔果然好能沉住氣啊。”
感歎一聲後,堂中再無人說話。
見兩人已經靜下來,刑部尚書這才繼續審案,他翻開案桌上的卷宗,蹙着眉好久才擡眸看向下面。
可這次他并未詢問堂下的兩人,而是吩咐人将案件相關的證人帶進來。
走進來的人便是那木十娘和張尚書,原本前來之人還有張将軍,可是當他們前去帶人時,才發現人已經咬舌自盡,死在了牢中。
于是沈鳴珂隻得先将張尚書保護起來,而木十娘是自願現身。據她所說,在張之死後,她猶豫了好久才決定作為這件案子的證人,她聽說過林立言的傳言,想着若是此事為真,那麼死去女子的冤屈便能得到慰藉,往後也再無女子受害。
“民女木落雲,見過各位大人。”
随木十娘聲音響起的還有張尚書手腳上的鐐铐。
“是你将寺廟案子的證據呈上,你可知若是有半句假言,定會有牢獄之災?”陸凡出言,溫聲道。
“民女知道。”木十娘擡起頭,聲音有力。
陸凡沒再多說,而是從懷中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紙張擺放在案桌之上。坐在他身旁的刑部尚書以及顧棠迎上去,拿起來翻看。
越看,幾人的臉色越是難看,隻見刑部尚書漲紅了臉,看了一眼堂下所坐的人,便大聲道:“今日之案我心中已有答案,不知各位還有什麼話要說?”
和尚踏出一步,“貧僧有話說。”
“你且說來。”
“孟春時節的謠言并非所謂的謠言,确實為真。不知各位可知,那幅《枯井梅娥圖》?”
“世人皆知林家被滅乃是強盜所為,卻不知其實是那是殺人滅口,隻因那畫上所畫便是那罪人所犯之罪。”
“十多年前那些被抓走的婦女要麼被放幹血而死,要麼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一些被當作養料埋在那桃林之下。我雖不知林畫師是從何得知這些,甚至将兇手作于畫上,但那些事情确實為真。”
“你怎麼知道是真的?”三皇子扇着扇子問道。
“若不是為真,為何一夜之間林家皆滅,與林家有往來的人也全部死的死,傷的傷,甚至還有人被迫放下所有趕往邊疆那寒苦之地。”
“就在林家被滅後的一天,與林家接觸甚密的周家也慘遭殺害,全家一百多口人,無一幸免,在此以後,林立言的畫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直到今日。”
“在沈大人将手中的畫給我看時,我便知這畫是林畫師所作,而這些畫出自何處?無疑是出現在張尚書、張之等人的手中。”
“而那張之恐怕是被人發現了他正在調查此事而被殺害,經過調查,那根本不是自殺,所謂的自缢皆是借口!”
沈鳴珂一聽,将看向和尚的眼睛移向崔景,看來這件事是崔景做的了。他并未與這位僧人有所接觸,甚至從未見過他,他又從何得知自己查案的詳情。
是那個時候嗎?将崔景推向衆人視線掩飾他們查案的時候?原以為他隻是走個過場,卻不想崔景竟認真查了。
隻是,還是不對勁。沈鳴珂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但他心神不甯,總覺得這件事另有隐情。
原本還在喝茶的王爺已經将杯子放下了,緊盯着和尚看,在他說完話後,他才開口問:“既如此,那溫太傅不是已經認罪了嗎?為何還要審此案,還有溫太傅今日為何未到?”
說到這,他看向紛紛将目光投向自己的衆人:“各位見諒,久居山林,許多事都未曾知曉,各位也不必将我的話放在心上,我隻是有些疑惑罷了。”
“王叔可說笑了,論消息,怕是無人能及您吧?”三皇子陰陽怪氣,怼着一身白衣端坐着的王爺。
合上扇子,他提議:“既如此說,不如将畫拿出讓我們瞧瞧,是真是假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