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之畫斷是不可能交給沈大人的,但是我會告知沈大人畫的另外線索。”林雪瑾坐下。
沈鳴珂也知道她是想将手中的畫作為合作的條件,但若是能得到其它線索也是件好事:“林姑娘的意思是?”
“沈大人應該知道,這幅畫是不完整的吧?”
沈鳴珂抿了抿唇,臉上的不自然消失殆盡,眼神疑惑:“看來林姑娘所知不少。”
“我看沈大人如此上心,想來這畫是重要之物,而我略知一二。”話落,她抿下一口茶,問:“案子沒有進展吧?”
确實沒有,沈鳴珂無言。在崔景将舒虞身邊服侍的一位老仆人帶回時,整個案子便明朗了。
老仆人将唐夫人所作之事統統告知,搜集到的證據也皆指向了唐夫人。可昨日,因為疏忽,那老仆人遭到了刺殺,手中的證據并不能撼動張平威所施壓的壓力。
在提審時,又得知那舒顔在牢房中咬舌自盡,李觀因重傷無法醫治而死,江竭與李遊遲遲不願開口,這無疑讓案子陷入了困局。
在加上張平威的幹預,難上加難。
見他沉默,林雪瑾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站起身來,低聲道:“沈大人稍等。”
随後走向另一間屋子,從抽屜中将昨日那仆人交給自己的東西拿在手中。
“若是沈大人信得過我,便看看這個。”她将一沓紙張放在沈鳴珂面前。
層層紙張被鋪開,沈鳴珂眉頭緊皺,嘴角下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很快,桌上就擺滿了他查看的紙張。
任誰看了上面的内容,皆會震驚、憤怒。在林雪瑾打開那一頁頁的控訴時,她的内心五味雜陳,也正是因為裡面的内容過于悲傷,她決定了還這人一個清白。
随後,林雪瑾将卷起的畫軸拿到桌上,慢慢鋪開:“這是那日沈大人提出要看的畫。”
沈鳴珂朝畫上看去,隻見畫有被拆開過的痕迹,但畫還是完整的。
一看,沈鳴珂便知這是自己所要尋的東西,震驚的目光投向林雪瑾:“林姑娘這是?”
“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将此畫交給沈大人,作為我的誠意。隻願沈大人不會食言。”
“多謝!”他卷起畫,站起身來,臉上的紅暈又起:“沈某定不會食言!”
“若是林姑娘願意,明日可到大理寺……”
話還未落,他就聽見林雪瑾說:“如此之快?”
“現下隻要解決了張平威,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翌日。
大理寺正堂。
林雪瑾還是去了大理寺,在外将她帶進去的是阿四。原本她并打算去,可沈鳴珂離開後她又想到了那位哭得寸斷肝腸的仆人。
在将林雪瑾提供證據事情告知後,她便參與了這場審案,隻不過她是在堂後看他們如何審判。
為何沈鳴珂不在?她巡視四周,都沒有看見沈鳴珂的身影,就連王振的身影也不見。
堂内,唐夫人、江竭與李遊等人跪在地上。
唐夫人面色不該,眼神不慌不亂,似乎這一切于她而言都不是問題,她自身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而江竭因被拷打,已然直不住身體,癱倒在地上;頭發散亂在肩上,滿身的血染紅了衣裳。
因此案牽涉較廣,刑部與大理寺皆參與了這次的審判。
當問到唐夫人是否将舒虞殺害時,她拒不承認,一個勁反駁:“若是大人不信,我身邊侍女可以作證,她跟随我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清楚?”
“還在狡辯?舒虞身邊的老仆人已經将你所犯之罪托出,你如今仍不改言詞?”堂上坐着了一位官人大怒,面色漲紅,狠聲吼道。
唐夫人嗤笑:“一個婦人之話也可信?你怎知那不是她撒的謊?”
說話的那位官員深吸一口氣,将心中的怒氣壓下,轉頭看向身旁不說話的其他兩人:“你們是來看戲的嗎?一言不發?”
那兩人縮了縮脖子,不敢發聲。
“不就是忌憚張平威?瞧瞧你們的出息。”他說着,眼睛一直望門外瞧。
沈鳴珂應該是解決那事吧,林雪瑾心想。
可沒料到的是,這個時候,張平威來到了這裡。一言未發的那兩位官員在看到張平威的身影後,皆站起了身。
而見張平威身影的唐夫人,臉立刻露出喜色。“父親!”她立刻站起了身,朝張平威走去。
可剛接近,她就被張平威躲開,還聽到了他說:“跪好。”随即便見他朝堂上的幾人走去。
“張大人!”那位審問唐夫人的官員走向張平威,又吩咐手下為他搬來椅子。
“許久未見,王淵大人。”張平威走向他,語氣十分溫和。
他将堂上之人看了個遍,問:“怎麼不見沈大人身影?”
王淵搖了搖頭,面色不改,仍是笑嘻嘻的樣子:“他的事,我怎會知道。”在張平威就要開口時,他繼續道:“如今張大人的千金牽扯進此案,張大人如何看?”
他岔開話題,盡力拖延時間,有些焦急,時不時地看向門外。
兩人寒暄半天,就連那未發言的兩人都加入了談話。
張平威并不傻,他知道此事便是将罪責洗脫的時機,趁着那沈鳴珂不在。于是,他将話題扯回:“幾位大人不必看我的面色,這案子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切勿耽誤時辰。”
“張大人言重了,此案牽涉甚廣,怎可一日便定下罪。”王淵語氣飄飄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再說,此案雖是刑部與大理寺共同審,但畢竟證據都掌握在沈大人手中,自然得待他回來。”
王淵明白他在施壓,但此時自己也沒有辦法,隻能先盡力拖延。
聽見幾人談話的林雪瑾走近屏風,觀察着外面的情形。
“我知我這女兒是何習性,想來大家也知那名叫舒虞的女子是自作自受,誤喝了陷害我這傻女兒的毒藥。怎地,如今竟然成了她的錯?”張平威放下手中的茶,茶杯将桌子震得巨響。
“張大人不必動怒,若是沈大人并無證據,那麼唐夫人自然不會有事。隻是,稍委屈了唐夫人,往後自會上門緻歉。”
見這人推延時間,張平威的臉再也繃不住,語氣狠戾:“王大人剛調入京城不久,想來許多事情并不了解,若是往後有了難,張某也定會相助。”
話落,熟悉的聲音就傳來:“張大人好生氣派!”
是沈鳴珂。
見他大步走進來,張平威的臉徹底垮了下來,面色鐵青。
“恐怕張大人自身都難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