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原本在廂房,見到表舅過來便就偷偷趴在門口聽他們講話,聽見這個問題立刻回答:“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大叔鼻子很大,眼睛細細長長的,還留着山羊胡!”
于彥周也道:“我好像記得他的嘴角長着一顆痣,帶着個瓜皮帽,中等身材,看着還算老實。是那個娃娃有什麼問題嗎?”
吳峰将早上發生在于秋婳家裡的事詳細的與他說了,祁九清還特地将封存在符紙裡的小鬼放出來給他看了一眼,表示自己工作的合格,不料把這老爺子吓了一跳,還被吳峰投來了不贊同的目光。
祁九清把小鬼收回符紙,又把符紙折好放進口袋,老老實實坐好不動了。
于彥周從驚吓裡回過神,意識到是自己帶孩子買的東西才害的女兒家宅不甯,悔恨又憤怒的對兩人道:“今天一定要把那個賣貨的找到,我們去問那商鋪老闆,在商鋪門口擺攤賣貨都要立字據交租金,去問那商鋪老闆一定有結果!”
說完就大步往門外跨,吳峰連忙把他攔下來,表示有祁九清和他在,用不着他親自去。
于彥周不太情願,但看了看祁九清,還是點頭答應了。
吳峰作為富二代警官,在虹口這塊地界也是無人不知的人物,帶着他的确是事事方便,例如見這玩具商城的老闆便是易如反掌。
這老闆是個富态的中年人,看起來和吳峰很相熟,聽聞他要查案子,立刻讨好的翻起當天的字據:“吳少爺,我們這兒一般都是常住戶,就您問這個,他就租一周,我對他印象可深了,天天來了就往那一坐,攤位那麼招孩子喜歡,擺出來的東西卻沒有多少,我記得那批字據還沒處理……”
說着,拿起抽出一張紙來給他們看:“我瞧着他是個識字的,卻非說自己不認字,隻按了手印。”
吳峰把字據給祁九清,老闆驚訝的瞄了一眼這“跟班”,隻見那書呆子一般的青年捏着字據上的指紋緩緩閉上了雙眼,再睜眼時那厚重眼鏡下竟隐隐有金光閃過,老闆一時心跳如擂鼓,立刻低頭不敢再多看,沒兩秒便聽見帶着欣喜的清亮聲音對吳峰道:“找到了。”
老闆意識到二人要走,立刻擡頭要對吳峰說什麼,吳峰已經很熟練且很夠意思的先一步說:“會在我爸那提你的生意的。”
老闆聞言喜笑顔開的恭送兩人離開,看起來恨不得讓吳峰再多來兩次的樣子。
上了車,祁九清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他:“你是不做警察就要回家繼承家業嗎?”
吳峰疑惑的看他:“誰說的?我爸就我一個孩子,我做警察以後也要繼承家業。”
祁九清心說果然富二代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離金錢的漩渦,貧窮的祁九清難過的對司機道:“在前面路口左拐。”
這位山羊胡家離玩具城很遠,好在祁九清認路,記憶力也不錯,不然真不一定能找得到那地方。
車子停在了一處弄堂口,兩個人下了車,一路走到快要盡頭,閑聊的老人、曬被子的女人、接熱水的孩子和補碗的匠人都停了下來,好奇的看着這兩個格格不入的年輕人。
他們敲響了老李頭的門。
“咚咚咚。”老李頭不耐煩的聲音從門裡傳來。
吱呀一聲,那木門開了,留着山羊胡的老李頭看清眼前兩個衣着光鮮的年輕人,立刻就要關上門。吳峰伸手一擋,便整個将門重新推開,他冷笑一聲:“想跑?”
老李頭那老實的臉立刻讪讪的笑起來,露出一絲賊相:“沒有沒有,你們誰啊,找我有事嗎?”
祁九清好笑的反問他:“有沒有事的你難道不知道?那不然我們去警局說?這樣你可能就會知道了。”
沒等老李頭細小眼睛裡的眼珠子轉一圈,吳峰就把自己的執勤證拍在他的面前,那警局的鋼印明明白白的印在紙上,老李頭這才吓破了膽,哭喪的吊着腔喊冤:“冤枉啊警官,我什麼都不知道啊,那有個穿洋裝的貴人讓我賣玩具,還給我錢,我就去賣了啊。不管這哪裡有問題,我都是不知情的啊。”
吳峰很有壓迫感的看着他,老李頭的山羊胡都抖了抖:“他是說要把那個日本的娃娃買給帶着兩個小孩的老頭,但我想着……那玩具……那玩具說不準是那人想變着法送孩子禮物呢,您說是不是,這也是做善事了對吧!”他汗都要被吳峰盯出來了,一刻也不敢停下自己的辯解,生怕少一句就要被帶進警局。
吳峰按耐住躁動的心情,冷漠的問:“那人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