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傷便是無傷,左相二千金,一生無虞。
**
晚膳時分,端着紅燒小排的危肆和端着山藥羊肉湯的谷雨,站在門口面面相觑。
“你在這兒幹什麼?”兩人異口同聲。
“我來給郡主送晚膳。”兩人又異口同聲的答。
二人互相看不對眼又暗暗較勁地端着菜,進了房間。
“啪——”危肆重重地将菜放在桌上,咬牙切齒說:“郡主下午才同我講了,她想吃紅燒小排和白灼菜心。你把這羊肉端走。”
“不行。”谷雨也不敢示弱,也“啪”的一下将湯放下,說:“郡主本來就瘦,又舟車勞頓,我這羊肉山藥是大補!”
“再說了,郡主身子補起來了,對你不也有好處嗎?”她含糊不清地嘀咕。
“什麼?”危肆沒聽清。
谷雨提高音量:“沒什麼!我說你的菜,看上去就不好吃!”
危肆被氣笑了。
空氣中,火藥味彌漫。
角落裡的沉縛,弱弱地舉起手,将兩盤菜都拉近了一點。
意思是,她都吃,都吃。
危肆不幹了,黑着臉,用術靈對她傳音:“你不是答應我了,隻吃我做的菜嗎?”
沉縛裝聽不見,危肆急了,一把拉過她的手,替她點了點三下镯子。
然後就聽見沉縛在心裡想:“那你遲到的那十幾年,我還都吃的外祖母做的飯呢。”
“……”
“還記仇呢?”危肆的聲音在沉縛腦海裡響起。“我發過誓了,絕對不會再讓你等我。”
沉縛在心底翻了白眼兒,握住镯子,不讓它震動。
最後,危肆勉強勉為其難極其不願地接受了谷雨的湯。
看着沉縛喝下第一口湯後,谷雨一臉期待地望着她。
沉縛點點頭,使勁踢了踢危肆。
危肆迫不得已地開口:“郡主誇你做的湯好喝。”
谷雨一臉興奮,又盛了一碗:“那郡主多喝點。”
沉縛看着那鍋湯:羊肉、山藥、紅棗……怎麼淨是大補的東西。
這一鍋湯,她要是全喝了,明兒起來還不得流鼻血。
她擺擺手,指指肚子,又指指危肆做的小排,意思是:湯喝多了,就沒肚子吃其他菜了。
谷雨很大度的同意了,将湯碗擱置在一旁,替她夾了塊小排。
她為沉縛忙前忙後,危肆一時間竟插不了手,氣得獨自一人坐到窗前賭氣去了。
沉縛用袖子掩着,輕點三下镯子,問:“生氣了?”
危肆不理。
“我剛剛嘗了嘗你做的小排,我覺得特别好吃,我特别喜歡。”
“你還知道吃我的小排啊!”危肆埋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幹脆隻喝她做的湯就好了啊,你喝湯喝飽了就對了呀。幹嘛還吃我做的菜。”
“好了好了,我本來就說兩樣菜都吃,是你當時無理取鬧。我今晚還是吃了你做的菜呀,而且你的菜我吃得最多。”
沉縛覺得自己像哄小孩,好不容易才将人哄回來吃飯。
谷雨當然沒聽見他們倆的談話,她隻見剛剛還一臉賭氣的,一副勢必要冷到底的人,沒一會兒就乖乖坐回郡主身邊了。
像隻小狗,自己把自己哄好,又灰溜溜地回到主人的懷抱。
她想着郡主聽不見,膽子便大了起來。
對危肆說:“你是我見過,最不恃寵而驕的男寵了。我以前見過的男寵,都喜歡仗着主子對他的寵愛,而頤指氣使、作威作福。”
“你倒是挺會自己哄自己,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郡主,郡主也很寵愛你。”
我們至今不知,谷雨的這句話威力有多大。
“男寵”兩字一出,當場石化掉兩個人。
危肆這才明白,她下午那句“節制”是什麼意思。
沉縛“咵”的将湯碗推遠,原來這些補品……是那個意思。
她被兩個字炸得靈魂出竅,靈魂飛向遙遠的外太空。
“怎麼了?害羞呀。”谷雨看危肆僵了半晌:“沒事的,郡主聽不見我們倆的談話,你不用害羞。反正,你對外還是郡主的侍衛和幕僚。”
危肆看沉縛一臉土色,想張口解釋又不得不裝啞巴。他眼珠提溜一轉,閃過一絲狡黠,說:“我不是郡主的男寵,我是——”
沉縛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她忙在心裡警告危肆:“你别亂說。”
男人直接忽略她的聲音,壞心眼兒地說:“我是幫郡主——暖床的。”
“咔嚓”沉縛繃着的弦,還是不出所料的斷了。
“暖床的?”有一些主子冬日裡怕冷,确實會讓人先将床暖好。
不過,谷雨覺得危肆可能是害羞,反正在她這裡,他怎麼着都是他們郡主的男寵。
她安慰道:“你放心,其實也有好多男寵最後真的和主子成了親。我看我們家郡主也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萬一哪一天就想和你成親了呢?”
畢竟,谷雨覺得,她家郡主這麼好看必須也得找最好看的男人。但放眼全京城,好像也就隻有眼前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