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就要看郡主願不願意,讓我這個男寵,”他故意重重地念那兩個字,“和她成親了~~”
危肆噙着笑,眼尾微微上挑,尾音魅人上揚。像靡靡之音一般,撩撥着沉縛。
沉縛罕見的害羞了,垂着頭裝傻充愣,如果能忽略掉她紅透了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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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外面突然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
“誰在那兒。”谷雨立即擋在門前。
一道女聲,顫顫巍巍的傳來:“谷雨姐姐,是我。”
“二小姐。”
門口進來一個着素藍衣裳,挽着兩個低低的辮子的小姑娘。
她睜着圓圓的杏眼,臉上還挂着嬰兒肥,怯懦懦地說:“我給郡主熬了點安神湯,想着郡主下午應該是受了好大的驚吓。”
二小姐?那便是林思铮的女兒,也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單懷傷。
單懷傷離得遠遠兒的,送了湯藥就想跑。
沉縛忙讓危肆将人攔下。
“站住。”
小姑娘一聽危肆的聲音,被吓得一抖,哆哆嗦嗦的又轉了回來。
她很怕危肆,雖然這人長得好看,但下午那股子“見佛殺佛,見神殺神”的樣子,差點将她吓死。
這時沉縛朝她招招手,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憋着眼淚躲到她身後。
沉縛在紙上寫:【别怕,他不會再像下午那樣了。】
單懷傷點點頭,她望向谷雨:“能不能給我拿紙筆。”
“二小姐,您想說什麼,說就是了。危肆會替您轉達的。”
她怯生生地望了男人一眼,弱弱地開口:“我是爹爹的小女兒,也是您的妹妹,我叫單懷傷。”
危肆因為沉縛聽得見,就在紙上亂寫:【我長得有那麼吓人嗎?見了我跟見了鬼一樣,還差點将人吓哭。】
沉縛點點镯子:“下午的時候,是有點吓人。”
她接過危肆的紙筆,對單懷傷寫:【既然是妹妹,就不要叫我郡主了,叫我姐姐或者阿姐都可以。】
小姑娘看了那句話,不但眼淚沒止住,還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谷雨偷偷給郡主寫:【二小姐是個小哭包,開心也哭,難過也哭。您習慣就好了。】
沉縛翻出手帕,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單懷傷哭得一愣。
随即她看見她阿姐對她柔柔一笑,然後她就被沉縛攬入懷裡。
單懷傷哭得更大聲了,不是傷心難過,是高興。
京中人人都說沉縛是個鄉野來得悍婦,說一進相府她這個二小姐就可憐了,娘病了,指不定被怎麼欺負。
單懷傷聽了那些閑話哭得抽抽搭搭,還不忘命人去京中找最好的料子,最好的吃食。她想着先下手為強,先讨好示弱。
結果還沒等她示弱讨好呢,她娘先她一步差點将人掐死。單懷傷吓了個半死,她不怪她娘,娘病了好可憐。
她隻能自己熬了安神湯,忐忑地過來登門道歉。
在單懷傷的預想裡,她現在應該跪在地上,被沉縛身邊的男人狠狠懲罰打手。
可是,她現在被沉縛抱在懷裡。
阿姐好漂亮又好溫柔,懷裡好溫暖,身上的味道好香。
這些天,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地。
等單懷傷哭夠了,沉縛舀了碗湯給她,危肆替沉縛解釋:“你阿姐的意思是,讓你喝點熱的緩緩。”
她這才端起湯,一口一口抿着。
一碗湯下肚,單懷傷才接着說:“阿姐,你下午一定被吓到了吧,對不起啊,我娘生病了,她也不想那樣的。”
說着說着又要哭:“我娘,如果還好好的,她一定很歡喜你……回來。”
“她以前老是說,你一個人被扔在鄉下好可憐,也不知道你好不好。每年都替你置辦東西,就是能盼着你回來。”
沉縛看看危肆,危肆替她說:“你阿姐說,在鄉下過得很好,雖然日子清貧但很快樂。她脖子上的傷也處理,你不用自責。”
單懷傷看到她脖頸間的絹布,這才放心地點點頭。
又小聲嘟囔:“可是我娘病了……因為我外祖父死了……”
她擦幹眼淚,對谷雨說:“剛剛不小心碎了個茶杯,麻煩谷雨姐姐收拾一下。那我走了,你讓阿姐早些歇息。”
她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有些害怕地對危肆說:“我剛剛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
“你既是我阿姐的男寵,那你就補好身子,好好伺候我阿姐。多喝點補湯。”
說完,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危肆:“……”
沉縛:“……”
谷雨:“……”
屋子裡隻有那碗羊肉湯的咕嘟聲。
沉縛麻木:“我要回家,别攔我。”
危肆不滿:“我不需要補,根本不需要!”
谷雨開心:“自己這碗湯熬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