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潭虎穴,不安好心。
**
及笄宴上,沉縛乖乖坐在外祖母身邊。期間,不斷有人來敬酒,來一個小軟就讓她點一下頭。于是,沉縛整晚都是微笑點頭再微笑。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醉了,漸漸口無遮攔了起來。
張媒婆搭着危肆,醉醺醺地問:“你,你就是那個修士?”
危肆不動聲色地移開肩上的手,點點頭。
“長得……眉清目秀的嘛。”她掰過危肆的下巴,混着酒氣詢問:“成親了沒啊?”
“要是沒成親,我這裡有好多漂亮姑娘,你考慮考慮?”
危肆覺得自己被調戲了,正要拒絕,就看見小軟“啪”的一下将筷子扔了,叉着腰說:
“張婆婆,他是我姐姐看上的,要成親也是是和我姐姐成親。”
她伸出食指搖了搖:“你就别想了,他隻能是我姐夫。”
沉縛:……
她擡頭望天,心想:“自己以前聽不見的時候,小軟到底說了多少大逆不道的話啊!”
看來,真該管管她看的書了。
“嚯!真的假的?别是诓我的”張媒婆又一把倚在外祖母身上:“這麼說,你也中意這小子。”
“不過……”張媒婆又轉身上下打量危肆:“長得雖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給吃軟飯的小白臉。”
危肆:“……”
外祖母臉紅紅的,醉暈暈地回:“沉縛喜歡就好。”
沉縛:……
她氣急敗壞地問危肆:【你是不是背着我對大家說了什麼?】
男人搖頭。
【那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我喜歡你啊?】最後幾個字被她重重咬住吐出。
危肆聳聳肩,一臉無辜,表示他也不知道。
小軟忽然從兜裡摸出筆,手抖着寫:【那日将這個好看的人帶回來,我就知道你喜歡他了。】
【你放心姐姐,我一定會讓他跟你成親的。】
小孩臉紅撲撲地湊到沉縛跟前,說話帶着酒氣,又混着小姑娘獨有的體香。
沉縛将人抱住,面無表情地想:
“未成年不許喝酒。誰給小軟喝的酒,别被她逮到了。”
宴會到了尾聲,大家都醉意沉沉地暈在桌上。
沉縛和危肆看着滿地狼藉,無奈對視一眼,叉腰幹吧。
沉縛先将小軟抱回房内,危肆則負責收拾殘局。
她剛安頓好小軟,準備扶外祖母回屋時,就聽見一陣馬蹄聲。
他們村子藏在大路裡面,平常也常有騎馬趕路的來讨水喝,但沉縛潛意識覺得不對。
這麼晚了,誰會來這個犄角旮旯讨水喝?
而且,她聽聲音,來得不止一匹馬,甚至還有馬車。
對方少說也有十幾人。
不對。來者不善。
沉縛立刻将外祖母靠在門前,翻出一個耒,擋在外祖母身前。
危肆也聽見了馬蹄聲,他快步走向大門,召出吾骨笛。
馬蹄聲停了,停在離他們不遠處。
沉縛和危肆,都默默捏緊了手中的武器。
一個人從馬上翻下,還沒看清他的模樣,就先聽見他尖細的聲音:
“哎喲,不知奴家有沒有趕上左相千金的及笄宴啊——”
是皇宮裡的人。
危肆收了吾骨笛,站到了沉縛身邊。
等人走近了,沉縛看見來人身着素黑衣衫,頭戴三山帽。
是太監。
他翹着蘭花指一指:“都怪那死馬,跑得那樣慢。”又轉身對着沉縛點頭哈腰:“害得奴家差點錯過您的及笄禮。”
剛剛還昏昏欲睡的鄉親們,被這陰柔的聲音一鬧,此刻都醒的差不多了。
太監見沉縛一臉疑惑地望着他,他才想起左相千金是個聾啞的。
“害,怪我怪我!”他腦門一拍:“小夏子,還不快将我的話寫下來,轉述給雲英郡主。”
雲英郡主?
沉縛心底騰起一股不安。
小夏子跪在她身邊,寫:【奴家是當今聖上身邊的太監,您喚我李公公就好。】
【此次前來,是來替聖上和左相給您送禮的。】
李公公身邊的人遞上一檀木盒子,他從盒子裡拿出一卷明黃色的東西。
是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所有人,齊刷刷跪下。
“左相單純良之女沉縛聽旨:左相千金溫婉淑德,才貌雙全。朕念左相之功德,特封為雲英郡主。賜玉如意一對。”
“今,左相思女心切,特召回京,不得延誤。”
“欽此。”
該來的,還是來了。
小夏子寫:【雲英郡主接旨,即可。】
沉縛跪拜叩首,接過那封聖旨。
李公公谄笑着将她扶起:“恭喜雲英郡主,賀喜雲英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