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過海,工于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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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我會輕一點的,不會疼。”
上一個告訴沉縛“别害怕,不會疼”的人是卞蕪,然後她疼得差點丢了命。
她默默地往後躲,扯着被子擋在自己身前。
危肆被逗笑了,像是看出她在想什麼:“我是第二任渡生王,術靈很強大。所以,别害怕。”
心中所想被猜透,沉縛尴尬地将臉埋進被子。
“好了,好了。”危肆半哄半就地将人拉出來:“讓我看看你的耳朵,可以嗎?”
“還好不嚴重,我要上藥了。”
危肆将藥抹在手指上:“我要抹了。”
沉縛:“嗯……”怎麼聽着像哄小孩兒呢?
沉縛的臉被他雙手捧着,乖乖地由他擺弄。
危肆的掌心和他的指尖一樣粗糙,薄薄一層繭蹭得她又癢又麻。
“疼嗎?”他問。
“不疼。”
危肆自顧自地沖着她傷口處吹氣:“呼——呼——”
涼涼的風灌進去,沉縛感覺自己腿又軟了,半邊身體都有些酥酥麻麻。
他倒是孜孜不倦,整個人越吹越近,兩人的臉都快貼一塊兒了。
沉縛先受不住,仰着身子往後躲,卻被男人一把攬住腰拽回來。
語氣略微強勢:“别躲我。”
沉縛隻好側着臉,手抵着危肆的胸口:“癢……癢……”
“哪裡癢?”
“這裡嗎?”
“還是這裡?”
他問一句,指尖就碰一處,最後捏着她的耳垂:“應該是傷口處暴露太久,所以有些發癢。”
她下意識反駁:“不…不是…”卻看見危肆盛着笑的眸子。
湛藍的眼睛,澄澈得像玻璃珠子。
藍色的眼睛,笑和不笑完全不一樣。
不笑的時候,像陰霾天,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笑起來,卻像晴空和湖面,讓你心甘情願地被吸進去。
就像現在這樣,笑意溫軟,難以抗拒。
沉縛從他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樣子——慌亂,呆滞。
她不知不覺順着他的話應下:“是……是吧。”
“好了,這下是真的要上藥了。”
危肆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撚着她的擦傷處,沉縛心口泛起奇怪的感覺,像被小貓爪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撓。
她又想躲。
“别躲我可以嗎?聽話。”
沉縛被栀子花味緊緊裹住。
危肆:“好了,這幾日别讓傷口碰水。”
沉縛:“謝謝啊。”
說罷,她想起剛剛差點坍塌的叁殿:“那,那個圓台怎麼辦?”
“圓台?”
“就是無名劍的劍鞘。”
看來卞蕪沒将封印告訴她。封印破了便破了,反正遲早要破,無名劍也遲早都要出來。
“無妨,卞蕪會處理。”
“哦。”
一時間沒了話題,沉縛覺得空氣安靜的尴尬。
危肆問:“還有其他的傷嗎?”
“沒了沒了,多虧了卞蕪在危急關頭救了我。”
危肆挑眉,淡淡地應句:“嗯。”
不知從何處刮來一陣涼風,沉縛忽然覺得背後涼飕飕的。
“頭發亂了。”危肆将她的身體掰轉過去,背對着他,“我替你重新弄一下。”
那雙手,又輕劃過沉縛的脖頸,她全身都有些發燙,心也怦怦直跳。
她迫切的想逃離這種煎熬,生硬開口:“那個,不如你教教我怎麼束發吧,不然每次都讓你幫我,也怪麻煩的。”
身後沒了動作,危肆半晌都沒動靜。
過了一會兒,男人開口:“對不起。”
沉縛聽着這三個字,汗毛都豎起了:“你,你又道歉幹嘛?”
危肆說:“原來你讨厭我替你束發。”
不是,剛剛她是那個意思嗎?
她那句話是那個意思嗎?!
怎麼就到讨厭了呢?
沉縛轉過頭看他——危肆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她散落的頭發,被他食指挑出一縷,放在指尖不停轉圈。
低着頭:“你原來讨厭這樣……”
他看上去落寞又委屈,眼尾垂着,仿佛有一滴淚搖搖欲墜。
“不,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沉縛懊悔,她怎麼就将人要弄哭了呢?
“那你的意思是,不讨厭我?”
“當然啊,我怎麼會讨厭你呢。”
像小狗,得到一點好處就得寸進尺。
“那不讨厭,就是喜歡咯?”
像養貓人,心甘情願被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