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相向,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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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墟之上,翩翩然飛下一片墨藍色衣角。目光上移,危肆輕輕踩過那堆碎石,朝沉縛走來。
他兩手食指相扣,咒靈聲不斷。
不過,那咒語的内容,聽上去像是在索命。
無名劍被徹底激怒。
它再次将劍尖對準沉縛,劍身蓄滿術靈,誓死要殺掉她。
兩股銀白色的術靈,雙雙相撞。
強勁的力量,再一次将好不容易站起來的沉縛掀翻,以及将本就躺着的卞蕪吹得更遠。
法器認主,且隻認一人。
初代渡生王的力量深不可測,她的劍自然也強悍無比。
更别說這上古法器被封印了萬年。
哪怕是危肆盡全力一擊,也無法将它降伏,更别提再次将它封印。
眼見無名劍再次占了上風,卞蕪絕望的閉上眼。
他們好像要同歸于盡了。
這沉縛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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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預想中的毀天滅地并沒有到來。
就在沉縛覺得這次總算是要必死無疑了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笛聲。
笛聲清越,穿雲裂石。
吾骨笛如神祇一般,替她擋下了那緻命一擊。
吾骨笛亦是上古神器。
上古神器是經天地靈氣而孕育,力量強大且通靈性。
它抵住無名劍的劍尖,笛聲不停,像是在同無名劍說些什麼。
劍身微微顫動,眼見又要起劍風,卻被吾骨笛重重一敲。
似乎是在警告它安分。
無名劍瞬間就洩了氣,将劍身完全倚在笛身身上。
吾骨笛拖着它慢慢起身,與此同時,沉縛也站了起來。
于是,她從之前仰望無名劍到俯視它。
一劍一笛就那樣浮着不動。
“接住它們。”
危肆清淺的聲音忽然從她耳邊響起:“沉縛,别害怕,接住它們。”
他不知何時又站到了她身後。
男人安撫道:“别怕,我在這裡,不會有事的。好嗎?”
剛剛還刀光劍影氛圍,此刻蕩然無存。
沉縛想,危肆怎麼老是愛湊在她耳邊講話。
溫熱的氣息吹得她耳尖绯紅,甚至臉都有些發熱。
“還是有點害怕嗎?”危肆又問,聲音溫柔:“沒關系,不願接就不接,我替你接可以嗎?”
說着,便伸手示意吾骨笛帶着無名劍落在他手心裡。
沉縛卻被他這一動作,穩穩地環進了他懷裡。
吾骨笛落得很慢,她被抱住的時間是那樣長。
兩人距離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地聽見危肆的心跳聲。
“咚咚咚——”
她又聞見了那股栀子花的香味,清清甜甜的。溫熱的體溫,暖和了沉縛冰涼的身體,不安的心也漸漸落了回去。
“被吓到了吧。”危肆低頭看她,看見沉縛耳朵處的擦傷:“以後不會了。”
“以後,你去哪裡我都會跟着的。”
這樣溫暖人心的話語,再配上那麼俊美溫柔的臉。這要是換别的女子,可能已經芳心暗許了。
偏偏沉縛缺了一竅。
她隻覺得,危肆說那樣的話是因為她差點把他的叁殿砸了個精光,借此在警告她。
然後,她沖着那張溫柔俊美的臉發誓:“我保證以後不會像今天這樣搞破壞了。”
危肆:“……”
“主……”遠處傳來微弱的叫喊聲,卞蕪費力地揚起脖子,乞求得到滿臉黑線的男人的一點關心。
“你怎麼搞成這副模樣了?”危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可動彈的身軀。
卞蕪以為他終于要說出一些安慰的話時:
“活該。”
兩個字,簡短的兩個字。
他要跟危肆絕交,絕交!
兩隻斷了的手被危肆扶正,又對着它們施了療傷術。
斷掉的骨頭,就這樣輕易被修複。
好吧,卞蕪又原諒他了。
卞蕪站起來的第一句話不是感謝,是不可置信的質問:
“沉縛!你不是凡人?”
“我是凡人啊。”沉縛一頭霧水。
“你!不!是!”他邊喊邊向她欺身。
“诶,”危肆一根指尖抵着他往後退,“卞蕪,你吓到她了。”
卞蕪不可置信。
我吓到她了?!
明明是她吓到我了才對!
我的天,到底是哪位神的旨意讓危肆這樣護着這個凡人。
他氣得内出血:“那為何剛剛圓台崩塌,我拽你出來的時候,察覺到你身上有術靈。”
“術靈?”沉縛眉頭一皺:“怎麼可能,我昨天才知道你們那些東西叫術靈。”
“怎麼可能今天就無師自通,我又不是天……才……”
她忽然想到什麼,當時她好像正好抓着辜憐。
難道是辜憐身上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