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彭琅家以後,俞今被單與文一路攙扶着才艱難地走到了車裡,落座之後,她便疲憊地閉上了眼,單與文牽過她的手,用體溫給予她慰藉。
一路車程,車内安靜,猶如窗外的夜空一般,單與文用餘光悄悄觀察俞今,隻見她滿臉倦容。
剛進家門,俞今就緊緊地抱住了單與文,她的雙手用力地摟着單與文的腰身,臉埋在他的脖頸,留下潮濕的鼻息。
她此刻沒有哭,她疲憊,又懊悔,更多的是憤怒。她的調查像是一場過家家,在他人優越的家世之下不堪一擊,甚至被戲弄,她以為的突破,其實隻是别人許可範圍内的敷衍。
那麼多重要的細節和線索,到今天才費勁地聽說,從一開始就走偏了方向。
俞今貪婪地嗅聞着單與文身上的味道,這讓她感到安心,也給予了她勇氣。單與文輕撫着她的後背,任由她緊抱着自己,他隻想撫平她的憤懑和悲切。
至少,現在已經找到了嫌疑人。
……
由于情緒起伏太過之大,透支了太多體力,俞今幾乎是昏睡過去的,等再醒來後,倒也讓頭腦更加清醒了。
書房内的白闆還沒清理掉,俞今站在前面細細觀摩,結合昨天彭琅的叙述,故事似乎已經有且僅有唯一版本。
俞今在白闆中央大大地寫上了薛明清的名字,并在名字外側畫了一個圈。
現已知薛明清與李清是已訂婚的未婚夫妻關系,俞今回想了一下李清的前後态度,她本來應該不知道薛明清和廣笙曾被學校調查的事,不然不會在和俞今初見時這麼驚訝。
第二次李清再和俞今見面的時候,應該已經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已知調查的結果證明此事是個“誤會”,為什麼李清還會安排黃琪琪和俞今的見面?在見面的時候,李清似乎也存有很多疑問。
在知曉李清身份的情況下,俞今似乎能明白為什麼黃琪琪會下意識朝着李清的方向說出了那句“對不起”,雖然她說廣笙并無逾矩之舉,但愛戀之心是朝着單身還是非單身的男性,還是有着細微的差别。
可這真的是單純的“愛戀之心”嗎?
俞今的直覺從一開始就不信這些,即使聽完黃琪琪的說辭她還是不相信,有時候女人就是能嗅到潛在的危險氣味,男老師和身為課代表的女學生,這不是能夠産生浪漫的關系,反而是掌控與被掌控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無法直接質問薛明清,隻能通過相關人物層層遞進,黃琪琪作為與廣笙關系最好的室友提供的證詞似乎是滴水不漏,但不一定這就是真相,或許起初真的是輕微好感,後續的發展誰也預料不到,有時候為了安慰自己,當事人會美化有毒的關系。
廣笙的那段視頻,如果真的是AI換臉,那就是與薛明清無關的另一個案件,可如果不是呢?
是誰錄下了這個視頻?甚至完美避開了自己的所有肢體,除了胴體,着重記錄的是廣笙的臉,是為了威脅她嗎?雖然彭琅承認有違背廣笙的意願與她發生性/行為,但他發誓從未錄像,更不會發布在網上。
俞今是信他的,因為視頻内的廣笙實在太抗拒太惶恐了,更像是和不熟悉的人之間發生的。
她即希望這視頻不是真的,又擔心這視頻不是真的。
無論如何,廣笙都已經因此吃了太多的苦,甚至喪了命。
一轉眼就到了和彭琅約定碰面的時間,俞今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好讓自己看着沒那麼憔悴。
彭琅的面色不好,想必昨晚也是難眠,但眼神中透出的恨意更加明顯了一些,不像之前刻意隐藏。
本以為彭琅隻是個沒什麼腦子又被寵壞的富二代,甚至一度把懷疑全部投放在他身上,但現在想來,至少有一半是他刻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