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愧疚,不确定廣笙是不是因自己而死,所以引導俞今以一個外人的中立視角來審視;因為死者丈夫的身份太過特殊,所以借俞今的身份靠近那些可能知情的人。在這過程中,彭琅不僅對廣笙自殺的始末有了越來越清晰的認識,也順利消除了俞今對他的提防和疑心,真是一箭雙雕。
俞今在心底冷笑,彭琅的遮掩到底是浪費了寶貴的時間,如果有些信息能夠提早互通的話,根本不用兜這麼大一圈。
那遺書中所寫的「王子」、「野獸」和「獵人」究竟是誰,到底是誰成為了廣笙決絕赴死的原因,俞今仍舊無從知曉,又或許那原因并非唯一,正如遺書所說的那樣,「可王子、野獸、獵人有時是同一個人」。
如果彭琅不是對自己的行為心虛,他大可以從一開始就和俞今和盤托出,複仇的道路上當然是盡早拉攏盟友為好,事到如今,真相隻能縮限在薛明清一人的範圍内了。
隻是依舊替廣笙不值,不夠全心全意的愛人,是否就是她甯願拜托俞今也不向彭琅哭訴的原因?
俞今壓下了心中對彭琅的不滿,着眼于目前的目标——薛明清,她指着白闆上的圓圈,言簡意駭地對彭琅說道:“目前有兩個任務,一個交由你完成,另一個由我來完成。”
彭琅順從地問道:“什麼任務?”
俞今掏出一個U盤遞給了彭琅,見彭琅面露難色,她隻能跟着解釋了幾句:“這是校園樹洞中留存的視頻和圖片,我都已經下載了下來,視頻的原始網站也一并附在裡面,你的任務就是去查清楚,這份視頻到底是不是AI換臉的。”
“如果是AI換臉,那這就是诽謗和侵權的證據,如果不是AI換臉,那這就是強/奸的證據,這很重要。”
彭琅遲遲未接過U盤,他根本沒有勇氣去看完這份視頻,更沒有勇氣去證明這份視頻到底是不是AI換臉。
俞今見他傻坐着不動,一把掐住了他的後頸,強制他擡起頭來,她對上彭琅的眼睛,聲音冰涼:“我昨晚已經說過了,這是複仇,給我打起精神來。”
她的雙眼閃爍着異常的光芒,其中交雜着憤怒和一絲興奮,似乎已經完全做好了複仇的準備,在這光芒的影響之下,彭琅怔怔地接過了U盤。
雖然他沒問,但俞今依舊說了下去:“至于另一個任務,那就是廣笙的室友,我會再約黃琪琪出來一次,同時,我還會約見廣笙的另外兩位室友,徐若雨和夏之柔。我覺得黃琪琪還有事情沒說,畢竟同住一個宿舍,或許另外兩名室友也會了解一二。”
其實還有第三個任務,就是那份在她家門口離奇失蹤的快遞,那份廣笙努力收集的證據,裡面的内容實在太重要了,不能就這麼放棄。
不過她暫時不打算和彭琅分享,雖然警方已經排查過監控,俞今所住的樓道并沒有彭琅出入的記錄,她也不認為彭琅知道這份快遞的存在,但涉及證據,還是謹慎為上。
俞今心下有一個模糊的懷疑,那部交錯出現的Iphone XS或許是廣笙用于收集證據的主要工具,甚至也是證據之一,寄到她家的快遞被隐去了寄件信息,不知是從哪裡寄出的,而寄到俞今律所的日記本,很直白地寫着廣笙的信息,是從她與彭琅共同居住的家寄出的,廣笙手機裡的寄件記錄能看到寄往律所的快遞記錄,另一份快遞卻并無記錄。
沒有記錄,要麼是廣笙用他人的名義寄出了快遞,要麼是她用另外的手機和手機号完成了寄件,但俞今用廣笙的身份證号查過,名下有且隻有一個手機号。
廣笙作為一個學生,主要的生活軌迹就是學校和家,暫且假設證據是從學校寄出的,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分開寄送兩個快遞?
如果不想讓彭琅知曉這些,日記本也可以從學校寄送,如果不想讓室友知曉,那快遞也可以都選擇從其他地方寄出,她這麼做一定有原因。
難道是學校也有需要提防的人?知道她要寄送證據并且會對她加以阻攔的人,是誰?薛明清?
為什麼偏偏從家中寄出日記本?日記本又偏偏未投妥而被退回了家中被彭琅看到。證據的寄送廣笙選擇了口碑可靠的快遞當日達,應該就是為了防止出現未能送達的情況,日記本卻隻選擇了其他快遞的普通送達,雖然寄出的時間早于證據,但顯然寄出的準備工作沒有像對待證據那樣謹慎。
可這種不謹慎又像是一種故意漏出的馬腳,甚至像是提前預知到證據可能會消失的情況,特意另行寄送了日記本和遺書,從而給彭琅留下線索一樣。
這麼一看,廣笙又似乎非常信任彭琅,隻是不想讓他知道到底在學校發生了什麼而已。
每次俞今懷疑彭琅的時候,分析了廣笙的行為之後又會打消一些心中的懷疑。她不明白,婚姻關系不能證明任何,不能證明廣笙與彭琅相愛且互相信任,但他們的聊天記錄、合照,彭琅的心碎和眼淚,廣笙自殺前大費周章的安排,又總是證明他們相愛,矛盾的種種,如今已經死無對證,連彭琅都不明白廣笙的心,更何況是俞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