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準在我身邊。”
林玉皺眉,心裡好似熱油澆淋,怒氣在胸膛裡橫沖直撞。
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
林玉氣不過,這些年委屈無處訴,身殘無人助,就是再軟弱好脾氣的人也被馴得‘野蠻’。
“先是給我安罪,再是裝模作樣釋我無罪,把我作癡兒耍。現在又以糾纏威脅,求人姿态全無,把我作軟柿子。”林玉越說越激動,腥紅了眼,“活該錯案掉你頭上!”
杜影略略低頭,等着林玉說完,緩了緩才開口道:“那,求你幫我。”
林玉聽着一股無名火,睨他一眼,卻見杜影輕輕歪着頭,展眉讨好卻不谄媚,神情認真。
林玉深吸一口氣,蓦地掀起被子,“不幫!”
這一次,徹底不搭理杜影,合目而眠。
杜影盯着鼓起的小山丘,想她不會再出來,于是動了身子,上前趴在這個鼓包上,張開手抱着。
披散在肩上的墨發散開,螢火蟲扭着屁股靠近其間,見得杜影的唇角微微勾着。
翌日清晨,林玉睡得胸口發悶,許是昨夜被氣到了,而且很難醒來,夢醒時已快日上三竿。
“夫人,您醒了?”
隔着紗簾,林玉瞧見燕飛大概的輪廓,疲憊地嗯了一聲,床幔打開,三兩丫鬟上前服侍。
林玉呆呆地擦臉洗漱,忽的擡頭問燕飛:“怎麼不叫我。”
燕飛回道:“夫人難得睡個好覺,奴不舍打擾。”
“對了,姨娘早些來過,奴将她遣回去,剛剛又來了,現在還在外頭等着。”
林玉擦擦手,毛巾放回洗手盆裡,起身穿衣,“下次她來就請到外屋坐,她現在可不好累着。”
燕飛颔首道:“奴記下了。”
林玉收拾好,懶洋洋坐在裡屋那張圓凳上。
“妾給奶奶請安。”沐媱進來欠了身,林玉沒精打采嗯了一聲。
“奶奶怎麼看着不大舒服。”沐媱關切道。
林玉手撐着腦袋,昏昏欲睡的模樣,她皺皺眉心,費力道:“沒睡好罷了。”
“那妾可是擾了奶奶清夢。”沐媱緊張起來,林玉見着奇怪,雖疲倦卻多少來了點精神,也就沒再撐着腦袋。
“不必如此拘謹,我又不會吃人。”林玉勾了勾唇,略帶笑意。
她接着道:“來了兩次,是有何難處。”
“不是難處。”沐媱見林玉今日可親,放松不少,笑得也自然幾分。
林玉朝旁邊的椅子看了眼,“你坐下說罷。”
沐媱坐下後繼續道:“妾喜酒,前幾日讓人買了不少,昨日剛到,今日早時本想小酌。妾的侍女及時提醒,有孕不得飲酒。”
說着,沐媱遺憾地唉了一聲,“妾難受也無奈,看着那幾壇子酒有心無力,甚是憂郁。想着這幾日奶奶早起恐受些邪風,不如将這些酒給到奶奶院裡,給奶奶祛風邪。”
林玉心裡起疑,不露神色悄悄打量起沐媱,看她臉色紅潤,身子豐盈,玉手白皙。
這日子過得好生滋潤。
“奶奶怎麼不說話。”沐媱怯生生道。
林玉笑了幾聲,她這樣像被欺負似的。
“我隻是在想這酒是哪家的。”林玉道。
沐媱立馬回話,“是京都梁家莊釀的酒,美酒醇香,抿上一口便忘不掉。”
“诶,這我聽說過,是不錯。”林玉想了想,應下來,“我讓人去你院裡擡酒回來,你也不用兩頭來回跑。”
沐媱聞言大喜,笑容滿面,“奶奶随時讓人來,妾回去收拾好,便不多打攪奶奶休息。”
林玉微微颔首,讓燕飛送人出去。
等人走遠了,燕飛進來,憂心忡忡道:“夫人,您不怕麼?”
“怕什麼,她總不能毒死我。”林玉起身打了幾個哈欠,想睡個回籠覺。
“她有什麼不敢的。”
燕飛想到沐媱恬不知恥住到主院去,還一副主人姿态招待那些法師,夫人還在呢!她太猖狂了。
林玉脫了外衣,坐回到床上,“先擡回來,之後的事情慢慢再說……”林玉又是連連打了幾個哈欠。
燕飛見着,問道:“夫人又開始睡不着了麼?”
林玉這才想起昨夜和杜影交談,目光在屋裡遊走,眼珠子轉動,沒瞧見杜影的身影。
“昨夜睡得晚……你去讓廚房煮碗安神湯來,我再睡會。”
燕飛前腳出去,杜影後腳就跑出來了,眨眼的功夫,林玉看見杜影坐在那張圓凳上。
“你很累?”杜影幽幽開口。
林玉癟了下嘴,“大半夜被人擾誰睡得着?還竟說些氣人的話。”
“你該吃點東西,晚些再睡。”杜影說話慢悠悠的,有股很明顯的死氣。
林玉白他一眼,“不是想我一塊死麼,還說這種假慈悲的鬼話。”
“我是鬼說的算鬼話,不過我沒有假慈悲。”
林玉無語盯着杜影,他好像腦子缺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