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捏碎罪惡的雙瞳,剜去身上的每一寸皮肉,撕扯四肢,刨除内髒,刺穿心髒…殘忍地将自己視為宇智波的污穢、罪孽,徹底根除。以此來慰藉冤魂。
止水能想到的所有的“償”,都是一死。
他了解的宇智波若陽,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也不過是将刀親手送入自己的腹腔。
這雙換上的永恒萬花筒寫輪眼他還未曾使用過。新的眼睛似乎刷新了别天神的冷卻,原本應該用來對付“面具男”的别天神,現在似乎得再一次用在若陽身上。
他做不了什麼,隻能暗示他遠離真相。
無論是殺死團藏和大蛇丸的責任還是背負宇智波的罪孽,都由他來。
畢竟他是他“唯一的摯友”啊。
*
宇智波若陽的手指撫摸着自己帶着些濕意的下唇,隐隐察覺到唇角傳來的細微刺痛感。像是被狠狠咬了一口,也像是被吮吸了一些時間…
可他隻記得自己睡着了。
似乎記得睡夢中聽到隐約的鈴铛聲響,可也僅此而已。
走進房間将吊瓶換下的護士自以為不着痕迹地偷瞄着淩亂衣物未能遮掩的白皙領口、鎖骨,與半片肌肉曲線流暢的胸膛。
火影大人看起來還是因為之前的病痛折磨得清瘦,但這段時間的靜養也讓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連總是被蒼白填充的面龐也被眼尾和唇上的紅、兩頰的粉點綴,愈發明豔,甚至柔和了他不笑時那張俊臉展現出的張揚的攻擊性、鋒利感。
若陽微微擡眸,纖長的眼睫顫了顫,下意識地詢問道:“卡卡西去哪裡了?”
“旗木大人似乎有什麼事出去了?奇怪,大人按理來說一直都待在您身邊啊。您沒醒的時候他都寸步不離地守着您…”
*
被止水“支走”的卡卡西戴着暗部面具閃身進了宇智波族地。若陽和佐助都在醫院,值守的暗部也被他支開。
卡卡西仔細着檢查着每一絲留在木與石上的雷遁灼燒痕迹,一處挨着一處,使用火遁遮掩痕迹。
人活在世上,大抵就是要被逼着一次次做出選擇。
在“真相”和宇智波若陽之間,卡卡西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哪怕卡卡西知曉,若陽希望他做出相反的選擇。
可他是他永不背叛的暗,怎麼會讓他的光被任何黑暗中的痛苦拖曳?
*
身為他的“暗”,或許注定要為他承擔“火影”的暗面。那些見不得人,見不到光的木葉的腐朽肮髒的一面。
趁着若陽恢複工作之前,将大部分“根”收編進暗部,甚至将一位在任務中與他撞見過幾次的會使用木遁的根部忍者編入自己的小隊後。
卡卡西翻閱着未被銷毀的實驗記錄,沒有找到宇智波若陽的名字,卻找到了一個符合他身體改造的代号。
記憶的問題、鬼燈一族的細胞、寫輪眼的進化、五尾、千手柱間的細胞…
仿佛他們對待的不是火影、不是人,而是小白鼠、實驗皿。
卡卡西的後槽牙被自己咬得嘎吱作響,卻還是将檔案封存了起來。撿起了被記錄在卷軸上的,所謂控制記憶的術…
好消息是,宇智波若陽之後大抵再也不會失去記憶了。
壞消息是…卡卡西根本不願意去解開這個術。他将卷軸托付給了帕克,囑咐它藏到一個絕不會有人找到的地方。
“你在想什麼?”
懷中溫熱的軀體稍稍動了動,将柔軟發絲埋在他鎖骨處的人擡起了頭,一塵不染的黑眸帶着些困倦和疑惑。
薄唇染着不正常的豔粉,因他擡頭動作而露出的白皙頸項上點綴着褐紅色被吮吸啃咬出的痕迹。
卡卡西收緊了攬着他腰的手臂,閉上了雙眸,用額頭貼上了他的額頭:“沒什麼…隻是在想明早吃什麼。”
如果這世上還有神明…
那就拜托…
這一切,還不夠嗎?
美好的事情,可不可以發生在他們身上?
懷中的人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喟歎,手指與他的手十指交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卡卡西掌心的“花”突然泛起了熱意。
“要是做噩夢的話…”
掌心接觸的細膩的皮膚動了動,溫熱的手臂反手環住了他:“我一直都在這裡陪着你,卡卡西。”
嗯…
我也是。
無論你忘記多少次,都沒關系。
因為
“我也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卡卡西深吸了一口氣。
帶土,淨土之上的你會責罵我嗎?
說到底,自私地希望若陽忘記那一切的我,和根部也沒什麼區别吧?
…無所謂了,就這樣下去吧。
卡卡西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溫熱呼吸。
就讓我來背負起所有罪。
你是我的英雄,他是我一塵不染的光。
…而我,隻是微不足道又罪孽深重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