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凜冽的寒風裹挾着細密的雪花肆意飛舞,将整座城市捂得嚴嚴實實,一片銀白。屋内,暖烘烘的氣流在房間裡輕柔地穿梭,暖黃色的燈光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慵懶的金邊。
就在這靜谧的時刻,主卧裡原本熟睡的那個人,仿若被冬日裡悄然潛行的幽靈觸碰,不知何時已然悄然蘇醒。緊接着,一陣輕微得如同雪花飄落般的腳步聲,緩緩向門口靠近,随後,門“吱呀”一聲,緩緩被推開了……
我整個人像被溫暖的被窩緊緊拽住,沉浸在這難得的惬意裡,大腦都變得迷糊起來。雖說床頭的鬧鐘锲而不舍地發出尖銳的鳴叫,一下下紮着我的耳膜,可身體就像被施了咒,賴在這柔軟的床鋪之上,滿心都是對起床的抗拒。直到那惱人的聲音持續轟炸了好一會兒,我才不情不願地探出一隻手,胡亂在鬧鐘上摸索,關掉那擾人的聲響,接着慢吞吞地坐起身來。
門一拉開,客廳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一男一女緊挨着坐在沙發上,雙手親密地交纏在一起,似是被定格的熱戀畫面。可就在瞧見我的瞬間,兩人仿若觸電一般,猛地彈開,慌亂地調整着坐姿,臉上的紅暈迅速蔓延。
我心底暗歎,得,我又一次扮演了不速之客,攪擾了這對小情侶的甜蜜時光。我擡手揉了揉亂得堪比麻雀窩的頭發,睡眼惺忪地開口:“不用管我,你們繼續,就當我是空氣。”
“清秋姐……”卿文思率先打破僵局,那嗓音輕柔得如同窗外飄落的雪花,卻被我無情打斷。
“停停停,卿文思,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向來最煩這些虛頭巴腦的客套話,有話直說。”我邊說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朝他們走去。
卿文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眼神略帶閃躲:“清秋姐,我真不知道你在,我以為這會兒就月洛斯一個人在家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像個犯錯的小孩。
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心想着:這“以為”可真夠可以的。嘴上卻無奈地回道:“這兒可是我家呀,你這小迷糊。”
的确,月洛斯是借住在我這兒的。回想起初次遇見她,是在醫院那彌漫着消毒水味的長廊裡,她面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仿若被世界遺棄的孤舟。我心生憐憫,把她從那冷冰冰的地方帶了出來,悉心照料。待她蘇醒後,為了讓她有個全新的開始,我們一起搬了新家,也就是此處。她對裝修風格有着諸多獨特想法,我二話沒說就應允了,于是便有了如今這滿是金屬冷感與科技線條交織,頗具科幻風卻莫名透着壓抑的屋子。
這兩年裡,我和月洛斯雖同住一個屋檐下,交流卻少得可憐,說的話統共加起來都不超過 200 句。她就像一團謎霧,總是獨來獨往,大部分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卧室裡。
“原來是這樣,我前幾次來你家串門的時候,每次都撲個空,還納悶是不是她搬新家了,鬧了這麼個烏龍。”卿文思撓撓頭,嘴角挂着歉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