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所有的悲劇全都源于何鵬與丁澤偉,原來他們幾人的決裂之說也并非空穴來風。他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是被哥哥和父親保護得太好罷了。
而丁諾抛棄他,大概也是因為知道了真相而無法面對他,以及,他從高處忽然跌至谷底,已經不再值得她去奮不顧身地追逐了吧。
明白了這些,他對丁諾的愛意也徹底消散。隻是,哪能這麼輕易地釋懷呢?十幾年的感情,既有親情,也有愛情。他并非薄情寡義之人,這樣的傷痛,足夠讓他消沉了好一陣子,以至于他最終得了抑郁而出現了厭食。
即使後來漸漸好轉,他也變得不愛吃飯。
算下來,自從丁諾去了英國,他們已經十一年沒見了。
他确實早就不愛丁諾了,他對她的感情,從愛,到恨,再到漸漸遺忘……又或者,他其實并沒有這麼愛丁諾,即使沒有兩家恩怨,他們也未必能走到最後。
不過,六年前丁澤偉因貪腐锒铛入獄,丁諾倒是回國找他了。
他沒有見她,除了不想,大概也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放下。
彼時,丁澤偉留下的千萬資産全被凍結,丁諾因此落魄了不少,他雖沒有見她,卻還是暗中幫助了她許多。也許,這是他念及舊情,最後的體面吧……
“阿言,阿言?”廖謙輕輕喚他,打斷了他的思緒。
廖言緩過神來,喃喃道:“都過去這麼久的事情了,就别提了吧。”
廖謙看向他,欲言又止,靜默了許久,終是開口:“阿言,我知道,丁諾一直是你心中的一根刺,不是我刻意提及她,可如果你打算投入一段新的感情,那就必須要和過去好好做個道别。這些年來,你真的完全放下了嗎?據我所知,丁諾她一直都在等你,就算你已經不愛她了,是不是也應該見她一面,好聚好散?”
廖言安靜地聽完,目光漸暗。他承認,他對丁諾是有逃避的嫌疑,因為他打從心底是抗拒她的,他唾棄她的涼薄和無情,也為過去的付出感到不值。可是廖謙卻說丁諾一直在等他?這讓他非常不解。
“你為什麼說丁諾一直在等我?”
廖謙輕歎了一聲:“這些年來,丁諾一直跟我打聽你的消息,你不肯見她,她便隻好通過我了。”
廖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哥,你不應該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你知道的,我跟她是不可能的。”
“阿言,我當然知道,所以我跟她不止一次地說過,别在你身上抱有希望了,可她知道你一直孑然一身,我阻攔不了她的其他想法。
隻是,我覺得你們不該這樣,既然無法重新在一起了,那為何還把彼此困在過去?解鈴還須系鈴人,阿言,我希望你們都能走出來。”
聽完這些,廖言開始有些動搖,沉默了片刻,他終于松口:“這件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
廖謙點點頭,眉頭舒展了一些:“别辜負了值得你愛的人。對了,今天看你吃飯不錯,是迎雪的功勞吧?”
提到姜迎雪,廖言淺淺笑了:“你也看出來了,她食欲很好吧?連依依都能被她感染,我有什麼不可以的?”
“别拿依依當幌子,你這座千年冰山,能被融化,也是蠻不容易的。”廖謙哼出一聲笑,又問道:“食欲上來了,最近頭痛好些了嗎?”
說起頭痛,廖言突然意識到,他好像有一陣子沒頭痛了,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阿司匹林好像就沒再吃過。
如果真是和吃飯聯系在一起的話,那姜迎雪才給他帶了一周的早飯,可是他已經至少半個多月沒有頭痛了。
難道說,姜迎雪真是他要等的那個人?好像自從遇見了她以後,那些莫名其妙的困擾,以及支離破碎的記憶,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廖謙說的不錯,人不能總停留在過去。
他忽然想起昨天,明明是周五,可他在送完姜迎雪後,甚至都忘記去忘影橋上待一會了。要知道,這是他三年多來從未改變的習慣。
因為姜迎雪,他竟然第一次打破了。
這麼說來,他其實一直都想走出過去,隻不過,他一直沒有等到那個可以拉他一把的人罷了。
也許,這個人現在已經出現了。
頃刻間,他的心中亮起了一簇火苗,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想,他願意為了姜迎雪勇敢一次。
緩了緩,他看向廖謙,目光如炬:“哥,好多了,下周,我會去趟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