蔭蔽的樹叢後,皇甫珏捂着砰砰亂跳的心髒,還在回味剛剛那驚鴻一瞥。
一旁的刀疤男露出極度無語的表情:“别發花癡了,人家都沒正眼瞧你。”
其餘幾人悶笑出聲,衆人因為這次出任務有了收獲而心情不錯,這才有閑情逸緻調侃隊長。
皇甫珏卻沒心思搭理他們,這次任務圓滿結束,上頭曾許諾給他放一段時間的假,他一定要利用這段時間哄回齊馥!
已經登上艦船的齊馥心裡卻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她們院裡的教授,将那批有問題的藥草情況上報。
上次在校醫院裡塞名片給她的教授這回恰好在艦船上,齊馥便徑直找到了他,将自己收集到的問題樣本小心地取了出來,遞給他,試探道:“孫教授,這是我在生命星上收集到的藥草植株樣本。”
孫教授扶了扶眼鏡,有些訝異:“你沒上交嗎?”
所有學生收集到的勳章和藥草都會在登艦時統一登記上交,由導師們進行分類統計,在到校後就能将衆人的實踐成績和名次統計出來。
齊馥自然也将那些沒問題的藥草都提交了上去,但是這一批問題樣品,她扣了下來,并沒有混進去。
“嗯……教授,我在采集的時候感應到這些藥草好像有點古怪,所以特意留出來,打算找您幫忙分析一下,裡面的成分是否有問題。”
孫教授背景身家清白,與各黨各派都沒有瓜葛,是個純粹沉浸在科研中的老學究。
因此齊馥才會沒有顧忌地找上他。
聽齊馥如此解釋,孫教授也來了興趣,他向來随身帶着簡易的分析裝備,便招呼齊馥過去搭把手,順便讓她親眼見證一下藥草分析的基礎流程——他是真的有心培養齊馥畢業後進入他的研究團隊。
藥草先是整株被放進一個掃描儀器中,兩人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顆看似普通的藥草在儀器中懸空旋轉,過了大概五秒後,儀器顯示藥草無異常。
但孫教授并未就此停止,而是将這顆藥草進行耐心的“解剖”,再将各部分組織進行化驗,随着一項項指标彈了出來,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你說的沒錯,這藥有問題。”孫教授揉了揉眉心,态度愈發慎重起來,他原以為隻是單純的藥草品種變異,或者是有毒植株,這都很常見。
可是齊馥給他的這株藥植情況不同。
整體掃描的時候發現不了異常,是因為這株藥草本身是無毒無害的,甚至極有藥用價值,然而當他将整個植株分解時,他發現在更微觀的層面上,這株植株被“感染”了。
就像是獸人會被病毒感染而生病一樣,植物也會有這種情況,但是這種“感染”又與尋常感染不同,仿佛是潛伏在虛空中一般。
植物隻是“它”寄生的死物,并未與之結合,這不符合一般病毒的生存之法。
孫教授擰着眉以極其晦澀的語言想要描述這種情況,卻始終不得其法,齊馥見識過“黑霧”盤踞在皇甫珏精神識海裡的景象,反而一下就get到了孫教授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這種污染物并沒有影響藥草本身的生物特性,而是物理上的附着污染是嗎?”
孫教授也摸不着頭腦,污髒的泥巴隻會污染藥草的表面,清洗過後并不會影響藥草本身,可是這東西深刻沁入了藥草的每一寸,簡直就像……
“精神力。”齊馥眨了眨眼,“它入侵了植物的精神空間。”
齊馥的大膽說法讓孫教授一時有些難以接受:“精神力?哦不,孩子,植物并沒有精神力,就像是野獸同樣沒有精神識海一樣。”
不過齊馥作為外來人,倒是并不覺得這種想法驚世駭俗,又不是說有精神力就說明有意識,萬物皆有靈,哪怕是植物,也會為了生存而努力向适應存活的環境紮根。
盡管她很難說服孫教授這是一種對植物的精神污染,但如今迫在眉睫的問題并不是“黑霧”的傳播模式,而是這種被污染的藥草對入藥的影響。
孫教授很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收集上來的藥草最終的歸宿都是入藥或者研究,如果這其中混雜着有問題的藥草,誰也不清楚這會給獸人世界帶來什麼危害。
最重要的是這些藥草通過掃描還沒辦法發現問題,而部分藥草如果被破壞了完整性是嚴重影響其藥用價值的。
這的确是個難題,不過齊馥自認已經盡了一份責任,剩下的環節就交給教授們去頭疼吧。
灑脫的齊馥将剩下的爛攤子抛給了孫教授,他無奈緊急召集了藥學院的所有老師秘密開會,讨論這件事。
當然,齊馥也不算做甩手掌櫃,她曾嘗試用自己的精神力逼出藥草中的未知“黑霧”,然而很可惜的是,藥草中的黑霧并不懼怕她的精神力,仿佛有了依仗,隻頑固地賴在裡頭不肯出來。
齊馥也沒有另外一瓶淨化劑來幫藥草們度過難關了,無計可施下,她才會放棄的。
說到底,大不了将有問題的藥草區分出來後全部扔掉就是,或者謹慎一些,直接将整批藥草銷毀,雖說損失不小,但也不至于出啥岔子。
齊馥此時還不清楚,自己的及時提醒在未來為聯邦躲過了一場巨大浩劫。
如今壓在齊馥心頭的還有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