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11點59分,dj驟然間關掉所有音樂,店内的燈光調成暗綠色,不知從哪個門縫一直吹來幽幽的風,店裡的人們也随之安靜下來。
吧台後的酒櫃上,一個直立的迷你橡木酒桶突然傾倒,酒桶内的特制酒水順着正下方數米長的弧形半圓竹管道一路流淌,流經整個吧台,灌滿放置在管道末尾的搖酒壺,溢出來的酒流了一地,獨特的松竹酒香瞬間充滿夜店,客人們仿佛置身竹林。
一個戴蛇紋面具,穿緊身超短露背連衣裙的長發女子從側門出來走進吧台,随手撿起地上的搖酒壺,往裡丢了些綠色的冰塊,蓋緊後一頓搖,快得手都出現了幻影。
她輕巧地将壺往上一抛,正好砸中天花闆上的一個抱枕大小的紅色按鈕——時針剛好走到12點。
霎時間四周牆壁上的鈴響了,dj重新開始打碟,服務員為在場每位來客送上了一杯菁菁特調竹葉酒,顧客們陷入了今夜的狂歡。
“小尤哥,菁菁好美啊!”
菁菁接單接到手軟,幾個連續轉瓶、背抛花招不斷,動作間面料光滑的短裙貼着身線上下滑動,長發跳躍露出勻稱纖長的背肌,面具後的眼睛細長上挑,眼波流轉充滿魅惑,蛇紋更添了幾分神秘和禁忌味道。
黃毛一杯烈酒下肚,頭暈目眩看入了神,恍惚間感覺周圍的人全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盞空杯、一抹倩影。
菁菁緊盯着他,放下酒壺從吧台後繞出來,兩胯搖搖擺擺,婀娜多姿。她用修長的手指摸着黃毛的喉結,害得黃毛口幹舌燥,忍不住咽口水。又捏了捏黃毛的耳垂,挺翹的圓臀一路挨蹭着他的肩膀、胸口、小腹,最終在他腿上落座,滑嫩微涼的手臂勾住他的後頸,面具上的蛇紋清晰可見,呼吸交錯、□□近在眼前。
黃毛太陽穴脹痛得很,迷離中伸出一根手指,從下緣緩緩挑起面具。
面具下的臉好熟悉,像卸了妝的清清,但五官更深邃,充滿野生的攻擊性,特别是銳利的眉眼,讓她像一個睥睨衆生的女王。
黃毛用嘴貼住她的唇,雙眼失了神,呢喃地問:“你是菁菁,還是清清?”
她用舌尖潤了潤兩唇相觸的邊緣,沒有回答,隻是擡起另一隻手,用手中的吧勺輕輕敲擊了一下桌上的空酒杯。
“叮。”
敲擊聲清脆悠長、餘音繞梁、久久不息,黃毛的頭痛逐漸消失,眼神清明起來,像從夢中蘇醒,菁菁站在吧台之後,并未戴那詭異的蛇紋面具,嘈雜的人聲重新回歸,連懷裡的清清都不見了蹤影。
菁菁沒有看向任何人,兀自轉身走了:“你們醉了。”
衆人擡頭,大門上的挂鐘正顯示01:00。
黃毛才想起來,他今天是跟朋友一起來的,從清清出現開始,這就是一個夢。
他看向隔壁座位上的眼鏡男,兩人都沒有說話,卻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與自己一樣的怅然若失。
“小尤哥,這酒太牛了吧!怪不得才開業兩周就火成這樣。”眼鏡男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整個人從額頭一直紅到脖子,汗津津的,活像隻清蒸小龍蝦。
酒保換了人,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肌肉壯漢。黃毛和眼鏡男又點了兩杯常規雞尾酒,邊喝邊聊,緩了很久,才算徹底清醒。
“走了,小尤哥,過陣子再約!”
黃毛揮揮手,指了指廁所的方向,喊到:“你先走吧,我再去放個水!”
臨近清晨的夜店廁所,即使有個通風很好的窗,仍不可避免地充斥着惡臭。排洩物的騷味混合着嘔吐物的酸腥,讓黃毛剛走到廁所門口就有些反胃。
快要打烊的店裡人已經不多了,男廁空空的,隻有一個隔間裡隐約有些動靜,那是兩個男人的喘息聲,含含糊糊地混着一些細語。
“啊~輕點,你屬狗的嗎?咬疼我了。”
另一個男人低沉地笑說:“對啊,我就是屬狗啊。”
這也太刺激了吧。
黃毛暗暗想着,對準小便池拉開褲鍊,愉悅地吹了一聲口哨。
廁所隔間的門被推開了,從裡面走出一個高大的男人,将廁所裡的另一個人擋住了大半。他穿了一件寬大的黑色防曬服,拉鍊拉到下巴,連着衣服的帽子戴在頭上壓得很低,隻露出一雙狠厲眼睛和低而濃重的眉毛,反手将門關上後,快步出去了。
黃毛理解,性少數群體在目前的社會确實有諸多不便,還是藏着點安全。他沒有繼續窺探的欲望,快速解決完個人任務就走了,畢竟這裡的味道是真的熏人,多待一秒都是對自己的傷害。
隔間裡的人還在窸窸窣窣地整理衣服,脖子上有些痛,他摸了摸牙印,有一處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