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讓沈昭天天在自己眼前晃蕩,盡管他隻是給自己端茶倒水做飯照顧日常,但他也忍受不了看不到沈昭的沉悶,比如有一次讓沈昭自己待在房間不要出來,不到兩個小時沈扶寂就受不了地讓他過來出來做飯。
他總覺得他會離開,他也知道他遲早會離開。
這種患得患失的痛苦都是拜沈昭所賜。
沈扶寂對工作越來越上心,天天公司家裡兩頭跑,甚至有次連着熬了兩夜把自己埋在各種文件中,沈昭想阻止他但又被他陰沉的臉色勸退。
他知道沈扶寂在刻意疏遠自己。
不過對于沈昭來說,這種煎熬日子并不都是因為沈扶寂。
阿澤的消息越來越多,年禮澤确實是在零度實驗室無疑,但是一直都沒能露面,阿澤懷疑沈青山軟禁了年禮澤。
阿澤:監視了快兩個月了,屁動靜都沒有。
沈昭:s這邊也沒有。
伊望:s和司楚寒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我那天都見到S了。
阿澤:什麼情況?
伊望:s給了司楚寒他公司将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且司楚寒說s已經收購了沈氏集團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S對他都開始有了戒心。
沈昭:怪不得他最近這麼忙。
阿澤:過兩天是年家老頭子的四周年祭日,年禮澤絕對會出來,到時候行動。
沈昭:活捉。
阿澤:你看好s,别讓他來攪事。
沈昭深吸口氣,阿澤沒有受還原劑影響,是典型的亡命之徒,這句話言外之意就是誰擋殺誰的招呼,沈昭的表情沉了沉。
年家老爺子四周年祭日,還有兩周。
沈扶寂對此渾然不覺,依舊每天都在忙着自己公司的事情。
又是一個換血日,來的醫生不是年禮澤,沈扶寂還好奇地問了一句:“年醫生呢?”
“年醫生這段時間一直沒來上班,所以讓我來負責沈少的治療。”
那醫生禮貌微笑笑,沈扶寂點點頭就不再過問,開始看手機。
不過好半天他才擡頭,看到了醫生臉上疑惑的表情。
“怎麼了?”
“沈少……血型不匹配……”
沈扶寂和沈昭都呆愣在原地,他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看了沈昭一眼。
沈昭的胸膛微微起伏,暴露了他的不安。
自從上次沈扶寂進醫院後,他就把年禮澤給他的藥換回來自己吃,這麼長時間足以導緻血液成分的突變。
他隻是沒想到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變化……
沈扶寂的聲音還是沒什麼波瀾:“那今天就不換了,你先回去吧,别把這件事告訴理事長。”
那醫生點點頭告辭,剩下兩個人互相對望,企圖從對方眼睛裡找到什麼。
房間裡一片死寂。
沈扶寂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把槍,拿着手帕擦啊擦,沈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聽到剛剛他說什麼了嗎?”
沈扶寂這次拿槍對着他。
沈昭開口:“聽到了。”
“血型不匹配,這麼長時間了血型才不匹配了……”
沈扶寂緩緩起身,站在他面前。
沈昭凝視着他的眼睛,又緩緩垂眸,似乎在思考什麼。
沈扶寂冷笑:“看來你不想給我個解釋啊?”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會殺了我嗎?”
沈昭緩緩吐出一句話。
沈扶寂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睛。
“你說什麼?”
“少爺,我不知道。”
兩個人這次誰都不讓誰,從彼此眼睛裡讀懂的東西讓人心顫。
沈扶寂想到什麼一樣蒼白着臉,他後退兩步把槍收起來。
“今天的事情當沒發生過,我不送你回奴圈。”
沈扶寂終于喘了兩口氣,他搖搖晃晃進了房間,留給沈昭一個背影。
沈昭鼻尖發酸,擡腳跟了進去。
沈扶寂坐在椅子上,見他進來,抿了抿唇。
“給我卷一隻煙。”
沈昭默默開始卷煙,隻是手指有點不聽使喚,卷了半天才卷好。
沈扶寂一直看着他的舉動,接過煙放在嘴邊的時候突然自嘲般笑笑:“現在都不管我抽煙了?”
沈昭一言不發,拿出打火機把他嘴邊的煙點着,看着他的面容在煙霧缭繞中淩亂,心口突然被什麼東西一燙。
沈扶寂也在盯着他,一口一口地咬着煙。
詭異的氣氛被同時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沈昭和他同時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時看自己的手機。
沈扶寂的心髒猛地收縮,手機屏幕是年禮澤發的消息:讨厭你。
他猛地站起身。
這是他和年禮澤十歲時候的約定,要是彼此遇到困難就要說“讨厭你”,雖然那個時候隻是玩笑話,但年禮澤從來沒有給他發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