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伸出頭左右看了圈:“都走了?”
“早就走了。”邵越垂眼看了下手機,毫不客氣的把蘇瑜魚發來的紅包收了。
“嚯,發了一百。”
邵越朝着白念安攤開手:“剩下的六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怎麼支付啊,小白老闆?”
白念安拿出了把車鑰匙放邵越手心裡:“你不是一直想開這車嗎?算我租你了。”
“真闊綽。”
邵越掂量了下那把略有分量的SSC車鑰匙,他平日裡沒什麼别的愛好,就單純追求刺激,聽說這車跑起來的時候後坐力很得勁兒,他問:“你和那男孩兒什麼關系啊?這麼幫他,還不想讓他知道。”
‘
“沒關系,隻是普通同學而已。”
白念安不自覺朝着樓下的那道身影瞥過去,和通了心靈感應一樣,司北也轉過身,白念安和躲瘟神一樣蹲了下來。
看這反應,邵越彎起唇:“隻是,普通同學?”
戳穿心事一樣,白念安的臉兀然紅了起來,他茫然的擡起眼看着邵越,一言不發。
邵越比白念安大上七歲,交情不算深,印象裡他還在玩的年齡的時候,白家這個最小的兒子就已經忙碌在各個行程中,很少和他們打成一片,甚至白遲都比白念安相比較聯系更熱絡些。
偶爾在一些社交場合交談幾句也隻是過個場,白念安過于早熟的談笑風生讓他印象深刻,原來是個比他還大人的小朋友。
這表情……像是忽然活起來了,讓邵越意識到這個小大人也不過十七歲,處于情窦初開的年紀中。
他收回了不算禮貌的目光,輕咳了聲:“我剛剛看那個男孩腰上都是傷,你要不去關心關心?”
邵越揉了把白念安的頭:“隻做個躲在暗處關心人的木頭是不會被人看見的。”
“走了。”
邵越擺擺手,隻留一臉懵的白念安蹲在原地。
下課鈴響了,大批學生湧向後校食堂,白念安打開微信,猶豫了很久把司北加了回來,好友申請才過去,三秒不到立馬同意。
他原地躊躇了許久,停留在那小方框裡的字還沒有發出去,光标的閃爍在白念安的眼底越閃越快,幾近從他的嗓子眼跳出來。
2626:你在哪?我去找你。
白念安這才點擊了那個發送鍵。
:天台見。
司北奔走了一路,最後跑上了天台,隔着老遠又跳又喊的給白念安打起了招呼。
“白念安!!!”
他情難自抑,不知道輕重,跑過去把白念安抱進了懷中,很緊,力氣很大,讓白念安都喘不上氣了。
司北并沒有被推開,他咧開嘴笑着說:“我給你說,我剛剛都快被吓死了,那個霍興文他爹說要告我,校長還讓我退學,你猜怎麼着?”
白念安眨巴眨巴眼,司北搖了搖他的肩膀:“猜啊,你快猜,你不要不說話,我都好久沒和你說話了,你快點和我說話。”
“吵死了。”
白念安别過頭,敷衍回去:“還能怎麼着,你現在是要被退學嗎?不上學了是很開心嗎?”
不見到他也會很開心嗎?
天邊降下了一場雨,不算大,烏雲沒有遮蓋住太陽,雨水裡的熱氣兒都還沒散透,輕薄的雨滴飄搖在天台上,晴天與雨天同時相遇,這是太陽雨。
白念安把這樣小孩子氣的話吞進肚子裡:“所以你到底要和我說什——”
話未落地,一件白色運動外套越過頭頂,白念安被籠罩進朦胧裡,司北圈住他的手腕朝後拉了一步才勉強擠入了窄長的房檐之下。
白念安偏過仰起頭,看着司北露出了一側虎牙尖,貼的近,還能聞見那股已經習慣了的皂角香氣。
司北把衣服朝向白念安的肩膀一側傾斜了過去,說:“說什麼?當然是還能再見到你很開心啊。”
“我剛剛差點以為我們今天早上的那一面是最後一面。”
司北的肩頭輕輕碰了下他的肩頭,很僥幸一樣的歎了口氣:“真的吓死我了。”
“有什麼好害怕的,隻是不在一個學校裡了,我又不是死了。”
白念安不動聲色的碰了回去,他不服輸,憑什麼司北能撞他一下,他不能撞回去,于是兩個人在雨幕中伫立,緊緊貼着。
司北愣了愣,他眨巴了下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也願意和我見面嗎?”
“你不要自作多情。”白念安忽然想起來了邵越給他說過的話。
白念安把揣在口袋裡的,揉捏的皺皺巴巴的棉簽和藥塞進了司北的手裡。
“聽說你被霍興文揍的很慘,拿着用吧。”
司北反複看了圈上面的全英文說明:“這什麼啊?”
“藥啊。”白念安拿過那支藥,嘴裡念叨着:“蠢豬,這麼基礎的英文都看不懂,活該被打。”
“我又不是被英文單詞揍的。”
白念安覺得這個人無藥可救了,他把司北拖到了樓道内側,又反應過來剛剛明明可以到這裡躲雨為什麼要站在外面。
難道親過嘴的人也會變得越來越像?
為什麼不是司北變得越來越聰明,而是他變得越來越笨了呢?
變得越來越不像白念安了。
就比如,白念安戳了下司北的腰腹,道:“衣服撩起來。”
“啊?”司北朝後退了步,被白念安抵在了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