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的決戰在黎明時分打響。南慕川騎着渾身浴血的戰馬沖在最前方,長劍劈開漠北單于的頭盔時,自己也被狼牙棒擊中胸口。他從馬背上跌落的刹那,望見天空中掠過的信鴿——那是沈明姝約定的信号,意味着京城的"暗鱗"計劃已啟動。嘴角溢出的血泡混着沙塵,他卻笑了,笑聲被呼嘯的風聲吞沒。
京城的政變比預想來得更快。當穆簡帶着玄甲軍包圍東宮時,發現太子太傅正焚燒與漠北往來的密信。火焰舔舐着龍紋窗棂,将太傅臉上的獰笑映得扭曲。"陛下以為拿到遺诏就赢了?"太傅的笑聲混着濃煙,"先帝當年根本不想傳位于你!"穆簡的手按上佩劍,卻在劍鋒出鞘三寸時想起南慕川的叮囑——要活口。
玉門關的沙場上,南慕川被親兵擡回大營時,胸前的铠甲已碎成殘片。軍醫顫抖着取出最後一顆救命丹藥,他卻搖頭拒絕,目光死死盯着帳外搖曳的帥旗。當遠處傳來熟悉的馬蹄聲時,他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撐起身子,望見穆簡騎着汗血寶馬沖破硝煙而來,帝王冕旒上的東珠沾滿塵土,卻依舊在陽光下泛着冷光。
"傻瓜。"穆簡跌坐在床榻邊,龍袍下擺掃過滿地血污。他抓起南慕川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有道新添的劍傷,"說好的一起看遍山河,你敢死......"他的聲音突然哽咽,将臉埋進對方染血的頸窩。南慕川的指尖動了動,想要擦拭帝王臉上的塵土,卻無力地垂落。
深夜的禦書房,穆簡展開從東宮搜出的完整遺诏。兩份诏書拼合的刹那,真相如驚雷劈碎長夜——先帝當年确實留有兩份遺诏,一份傳位于他,另一份則寫明"若太子與攝政王同心,則江山可保"。月光透過雕花窗棂灑在朱批上,将"同心"二字映得血紅。穆簡轉頭望向昏睡的南慕川,見他睫毛輕顫,夢中仍緊握着劍柄上的布條。
玉門關的烽火漸漸熄滅,京城的政變也在破曉時分平息。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穆簡抱着南慕川登上城樓。帝王的龍袍與攝政王的銀甲并肩而立,在晨風中獵獵作響。遠處百姓的歡呼聲傳來,穆簡握緊懷中逐漸有了溫度的人,望着萬裡山河,終于明白所謂遺诏的真正含義——這江山,從來都不是一人可守。
風沙再起時,南慕川在懷中輕哼一聲。穆簡低頭,見他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虛弱卻堅定。"阿簡,"他的聲音輕得如同呓語,"這次換你護我了。"帝王的眼眶突然發熱,将人摟得更緊,望着遠方初升的朝陽,輕聲道:"一輩子。"
城樓的風鈴在風中叮當作響,與遠處傳來的戰鼓餘韻交織。這場因遺诏而起的驚瀾,終究在兩人相握的手中,化作山河間永不褪色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