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重的吻在周身烙下印記,齒尖厮磨,原是皙白的肌膚上青青紫紫。房幽支着脖頸,被他自後方攏住,碰撞拍擊——她難過得落淚,他也隻是一頓,虎口挾着她轉過臉,狠厲地咬住唇。
那日他于榻上使出許多折磨人的手段,将她翻過來覆過去,從床頭到床尾皆是滾了一遍。
房幽上氣不接下氣,險些以為自個兒要死在此處。
直到天蒙蒙亮,裴焉方停下。
一夜未眠,他眼下略略青黑,掐着她的下颚狠聲:“如何!我交的公糧可還滿意?若實在不放心我,我便日日如此,教你沒心思去疑神疑鬼!”
房幽一抖,隻見他冷臉穿衣出門,整日未曾回府。
那會兒起,房幽不敢再疑他,卻也自此生了和離的心思。
想到那日心痛慘況,房幽一時失神,到底真正放下了他,勸自個兒:
古往今來,即便男人執筆史書,有政見心機的女人仍是不少。古有馮太後、窦太後,近有女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用起人來毫不手軟。
她不過是利用冷心冷肺的前夫為她阿兄尋得救命良方,有何好愧疚的?
阿兄活下來報效大慶,不也是給他們裴家做事麼。
再說她從未心甘情願地答應裴焉此生再嫁他,是他自個兒上趕着。
她何必愧疚。
她無須愧疚。
這般寬慰完自個兒,房幽拿來擱置了幾日書信,此乃裴昱送來。言辭親密大膽,大有将她看作王妃的意圖。
她執筆點墨,細細思索起回信。
再見裴焉,是在隔日的中萃樓。
她與裴昱相約見面。
少年人心性熱血單純,得到意中人信上首肯親近,立時便邀了去聽新進京城的戲班唱戲。
房幽自诩比他多活了一輩子,便想着要拿捏住他的心,遂早些出門來中萃樓取糕點。
一為彰顯她對他重視,二為潛移默化教他,注意自個兒的鐘愛之物。
仍是在待慣了的包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拉開門,房幽看到了裴焉那張不苟言笑的臉,
她垂下眼,神色辨不分明。
裴焉進來便坐至她身側,柔聲道:“我過兩日便出征了。”
他捏着她的一隻手掌,鷹眸定定地望向她。
房幽掠去心底不适,哼聲:“要走了才想起我?你不如回來再見我。”
裴焉心中好笑。
如此鬧脾氣,可知她對他有埋怨,但能哄便是再好不過。
他掐起她的腰一把舉起,吓得房幽一聲尖叫,再将她放到腿上,雙手攏住她。
他的唇貼在她頸脖邊,熱氣噴在肌膚上:“事多,你又不是不知曉。”
他頓一頓:“這樣長的時日,也沒見你關心關心我。”
房幽瞪他一眼:“惡人先告狀!”
此事是他不對。
也知自個兒沒理,裴焉大拇指蹭了蹭鼻梁,道:“等我把平定南疆,為阿兄尋了蠱師,就回來娶你。”
他語氣溫和,卻十分堅定,仿佛認定這走向闆上釘釘。
房幽身子不自覺僵了一下。
裴焉感受到,扼住她的下巴,眉頭皺起:“怎麼了?還要與我鬧到何時?”
他心下莫名有些怪異,但又理所當然覺得不會。
她如此,大抵還是氣性大。
房幽眼睛亂飄,掙紮兩下:“你放開我,趕緊去出征吧!”
這句話說起來便顯得女兒閨怨十足,裴焉心下稍稍安定,摟着她的手更緊了些:“放什麼?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放開你。”
旁人說這是情話,裴焉說這個倒顯得有些可怖了。
房幽心道,與你糾纏一生已然夠了,餘下的想都别想。
她冷哼一聲:“想得美!”
裴焉心中發堵,有些惱她軟硬不吃。他話本就不多,也不知說什麼能讓她開懷,索性低頭銜住了她的唇。
他逼她張大嘴巴,闖進去攻城略地,一番糾葛下來,房幽舌根酸痛,唇角流下一抹口涎,遭他細細吻了去。
房幽推他:“真惡心。”
她胸前的手忽而作惡了一下,惹得她呼吸急促,聽他道:“還有更惡心的,你要不要?”
男人的手掌順着腰際去勾帶子,攏住她的弧度,往下。
房幽慌亂地擒住他作亂的手,眼眶泛紅,急道:“這是在外面!”
裴焉本就隻是逗她,沒想此時便動手。
他心裡,第一回必定是要留在新婚之夜。
前世他對她并無好感,新婚同房敦倫不過草草了結,隻是聽她壓抑痛聲,心中略有些不自在。
這一回,他必然會好好對她。
他松了手,又親了半晌。
房幽察覺與裴昱約定的時辰大約已經到了,小手輕輕推他,聲音也軟和下來:“别鬧了,你回去好好準備戰事。”
有了她這句難得的關心,裴焉心裡舒暢不少。
他吻在她額頭:“出城那日來送我。”
房幽瞎點頭,打定主意不去。
臨走前,他又返回抱住她,話語間幾番纏綿:“等我回來娶你。”
房幽的手攥了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終于送走這尊大佛,她提着打包好的糕點,急急忙忙地下樓。
眼見要上馬車赴約,忽而聽到裴昱的聲音:“房娘子。”
他聲音略帶冷意,面色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