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琳琅是個行動力十足的人。
雖然沈鶴隻有煉氣一層,是修士最底層的菜雞,可謝琳琅已經想好重塑仙體後的名字了。
按照正常修士的修行速度,哪怕是魔修,想要從煉氣到化神,最快也要耗費百年時間。
謝琳琅可不想先跟着沈鶴熬一百年,再自己重修一百年回歸化神境界。
在沈鶴盤膝于靜室内專注修行時,謝琳琅在玉佩裡思考一個問題。
他如今用的魔氣都是沈鶴提供的,那如果讓沈鶴将玉佩給修為更高的修士,謝琳琅是否能操縱高階修士的身體?
謝琳琅若有所思,注意力放在了沈鶴父親留下的這枚玉佩上。
都是魔修了,為什麼不走捷徑?
同一個夜晚,另一個地方,白天沈鶴幫傭的丹房院落。
在院落最深處有一個設置了種種陣法的超大煉丹靜室。
此刻,白天在丹房内頗有權威的洪奎正低聲向盤坐在一個巨大丹爐前的人彙報。
“……我仔細詢問了沈鶴,那小子出身龐家酒樓,曾在後廚見過魔植,恰好認出了料台上的鬼爪靈菇,這才陰差陽錯,定住了柳師弟,最終丹爐吸取了柳師弟的生魂,煉制了……”
“行了。”
背對着洪奎的人語氣冷漠。
“一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天天想着走捷徑,就不能踏踏實實地琢磨魔氣本性,研究丹道技巧嗎?”
這人有着一頭黑白相間的灰色長發,被一根白玉簪挽在了頭頂成了發髻。
他穿着黑色道袍,袍角上繡着日月陰陽雙紋,明明是仙風道骨之人,耳朵上戴着一對六棱柱的墨綠色耳墜。
此刻這耳墜上散發着詭異的紅光,像是一隻來回晃動的眼睛,審視着跪坐在後方的洪奎。
洪奎低着頭,魁梧大漢此刻縮成一團,完全不敢擡頭去看自己的師尊。
此人正是丹房主管,寂夜宮元嬰修士林郁。
洪奎聽到師尊埋汰的話語,心裡腹诽,是啊,大家都知道人丹道是邪修秘法,是捷徑,但既然都是魔修了,幹嘛不走捷徑?
這不是沒得選嘛,要是有靈根,早跑去修仙了,誰樂意當魔修?
再說了,很多魔修在發現自己沒有飛升的希望後,就隻想着在死之前獲得強大力量爽一把,總也比當個凡俗之輩渾噩度過一生要強啊!
柳師弟馬上壽數将近,不拼一把就隻能化為無數魔氣返還給天地,正經魔修誰會做這種損己利人的事啊?
不過縱然洪奎在心底瘋狂吐槽,也不敢說出口,隻是唯唯諾諾地點頭稱是。
比起将人塞進煉丹爐裡當材料,他這個師父可怕多了。
洪奎不敢回想自己無意間窺伺到的一幕,趕緊摒棄腦中所想。
“那沈鶴以後就來丹房幫傭,您看……”
“你自己決定。”
“是。”
洪奎連忙起身離開,獨留下林郁繼續看護丹爐火候。
他一動不動,始終維持着魔氣的輸入,時不時往丹爐裡加減材料。
就這麼匆匆過去了三天,突然丹爐發出了清亮的鳴叫聲。
林郁大喜,連忙打出法訣。
一枚金黃色的丹藥從丹爐中飛出,落入了一旁的玉瓶内。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常,立刻拿着玉瓶消失在丹房中。
很快,林郁來到寂夜宮深處一個戒備森嚴的房間外。
門口站着兩個黑甲覆面的巨型傀儡,其中一個擋住了青年。
“來人止步,通報姓名。”
“林郁。”
林郁報名後,傀儡讓開道路,他打了法訣,進入房間。
這房間極大,但整個房間空蕩蕩的,邊緣角落一片黑暗,唯獨中間用無數天地靈木搭建了一個鳥巢。
鳥巢上空垂下一層泛着金色光輝的薄紗,是房間裡唯一的光亮。
而下方的鳥巢上鋪滿了華麗皮毛與五顔六色的寶玉珠石,上面還橫着一個人。
那人全身籠罩着黑紫色神光,看不清面容。
他穿着墨綠色繡暗紋長袍,一頭黑色長發如瀑布般自然垂下,在閃爍着光亮的寶石映襯下,反而如深邃的黑洞般冰冷深沉。
但那人落在身前的袖擺被疊成了軟墊,上面竟蜷縮着一團毛絨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