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師弟,你真是太厲害了,你居然成了内門的雜役!”
結束了一天的丹房幫傭工作,沈鶴後在晚上回到自己住的房間。
龐三鮮正激動地等他,“怎麼進的?趕緊教教我,咱們可是一起拜入寂夜宮的師兄弟,當然要互相幫襯啊!”
丹房可是肥差,宗門是兄弟姐妹總是需要丹藥的,煉丹需要天賦,可是幫傭和雜役又不需要,雖然那地方折損率大了一些,但好處也顯而易見啊!
龐三鮮家是幹酒樓的,他自認為在丹道上有一些天賦,早就琢磨着去丹房了,如今沈鶴先他一步進去了,那他豈不是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
看到龐三鮮興奮的樣子,沈鶴連連苦笑。
少年人臉上滿是疲憊之色,今日的遭遇對他來說過于刺激了。
他勉強提了一口氣,笑道:“龐師兄,抱歉小弟太累了,等我休息好了必然和師兄詳談。”
龐三鮮雖然不甘心,可他看到沈鶴似乎累得快站不住了,隻得讓開了路。
沈鶴進入房間後,開啟陣法,從懷中拿出一瓶丹藥。
那丹藥正是今天新鮮出爐、增加魔氣的魔丹。
洪師兄将将丹藥送給他了,還讓他好自為之。
“想不明白?”
謝琳琅注意到沈鶴一直在看魔丹,“這丹藥隻有你能用。前兩個雜役的冤魂蘊含在丹藥裡,我代你将始作俑者踹了進去,撫平了冤魂的憎恨,反倒祛除了魔丹内的業障,将後遺症壓制到了最低。”
縱然謝琳琅是丹道大師,堪稱丹王的存在,也不可能改變已經煉制了三分之二的丹藥的屬性。
“那姓洪的築基修士将丹藥送給你,隻是順水推舟而已,之後你的表現還不錯。”
謝琳琅真情實意誇獎沈鶴,不管是沈鶴的急智,還是之後在洪師兄的盯梢下,開始進行各種魔植材料的處理,都遠超謝琳琅的預計。
可見此前沈鶴之前修行還算認真,雖然實力不怎麼樣,但基礎打得很牢靠。
而且沈鶴出身龐家的酒樓,他說自己在龐家幫傭時見到過那靈菇的特性,完美地将丹房裡的事情敷衍了過去,倒是讓謝琳琅刮目相看。
沈鶴輕聲問:“……道爺,煉丹一直是這樣嗎?”
雖然他沒明說,但謝琳琅明白沈鶴在問什麼。
“當然不是,正兒八經的煉丹可不是今天這樣。”
謝琳琅爽快地說:“我一會傳你一些丹道基本法,你鑽研一下,不過真修和魔修的煉丹手法有差别,你别在外面露出來。”
沈鶴似乎松了口氣,他恹恹地說:“可我現在是魔修,我不想學煉制魔丹,那也太過分了。”
“……是嗎?”
謝琳琅的心蓦得柔軟下來,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其實魔門也不這麼煉丹,最起碼我認識的魔修不會這麼做,隻有堕入邪道的修士才會以人為材料煉制丹藥,畢竟人乃萬物之靈。大約三百年多年前,曾有一地叫曹家渡,有邪修屏蔽天機,将曹家渡隔絕天地,任由裡面的人自相殘殺,最終曹家渡成了一片白骨之地。”
“那邪修利用死去血肉滋養出的冤魂花,煉制出了九殇丹,因為曹家渡所在的凡人國度正值戰亂,無人知曉那裡發生的慘事,然而有一個修士,曾和曹家渡的一戶人家有約,說來年去吃他們家的青團……”
謝琳琅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舊日沉寂的記憶仿佛随着喚醒,逐漸散發出斑斓而夢幻般的色彩。
“他來到曹家渡,堪破了邪修的惡行,并發誓要為曹家渡報仇雪恨,于是他一人一劍轉戰十幾個凡俗國度及三大修行界域,最終在靈界與妖域邊緣追到了邪修,并将之斬于劍下。”
沈鶴聽到這裡萌生出了極度向往之情,他興奮地說:“那是道爺您做的嗎?”
謝琳琅笑了,他開心地說:“當然不是我,是我……是我的師兄。”
下一秒,謝琳琅又悲從中來。
裴霁為仙界下一代翹楚,盛名在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可是這才幾百年過去,除了他這個苟延殘喘的殘魂,還有誰知道裴劍仙誅邪蕩魔的威名?
沈鶴并不知道謝琳琅的情緒變化,他激動極了:“這才是我想象中的仙師!我想要成為這樣的人!”
謝琳琅聽後心神巨震。
許久後,他才長出一口氣,溫和地說:“好,非常好。”
沈鶴這孩子天性純善,若能拜入仙門就好了。
隻可惜他身負魔根,又已經拜入了寂夜宮,和寂夜宮有了因果。
謝琳琅:“沈鶴,你可願意拜我為師?”
好在沈鶴此刻隻是寂夜宮裡的雜役,還未真的拜師,謝琳琅既然生了教導沈鶴的念頭,自然當仁不讓地搶了師父這一重要身份。
沈鶴想也不想就雙手捧着玉佩,高舉過頭頂,倒頭就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