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那毛絨絨探出一隻鳥頭。
小鳥隻有巴掌大,通體漆黑,腦袋上支棱着殺馬特一樣絨毛。
絨毛是灰色、白色以及黑色三色交雜,小鳥雖然很小,但在看過來的瞬間,那鮮紅的眼睛帶着一抹恐怖的威懾之感。
見到林郁,小鳥眯了眯眼,他立刻張開雞翅一樣的小翅膀,像是走地雞一樣沖了過來。
林郁擡手試圖抵擋。
但那走地雞看起來弱小,沖擊力卻非常可怕,尖銳的鳥嘴直接将林郁的手撞了個血窟窿。
林郁嘶了一聲,趕緊用力将小鳥甩開。
他沒好氣地說:“裴寂夜,你發什麼神經?”
走地雞沒理會林郁,雞翅一樣的肉翅膀邊緣有細細的爪子。
他勾着林郁的袖袍,輕巧地搶走了林郁手裡的玉瓶。
走地雞豪邁地一爪子扇掉了瓶塞,将瓶子扔到半空。
瓶子在半空倒轉,一枚金色丹藥正好落在下方的血盆大口中。
走地雞吞了那顆金色丹藥。
下一秒,這走地雞口吐人言:“林郁老子要宰了你!!”
林郁滿頭霧水:“你有病吧?我辛辛苦苦給你煉制化骨丹,讓你在幼生期就能說人話,你還要宰了我?”
走地雞:“你要苦死我啊?這丹藥比仙門三千年成精的黃連還特麼苦!!”
“……哦,我找人試藥,但你是鳥,抱歉,我忘記人妖有别、味覺也不同了……”
林郁頓時心虛不已,他連聲咳嗽,“好了這不重要,咱們魔修丹藥不都是這樣嗎?效果絕對沒問題,就是副作用大了點。”
走地雞、也就是寂夜宮被尊為宮主的寂夜魔君冷酷無情地說:“下次還是這麼苦,我就砸了你的寶貝丹爐。”
林郁:“你神經病啊,沒有丹爐,我就沒法給你煉丹了。”
裴寂夜:“我不管,我要不苦的化骨丹!”
林郁煩死了:“那你等着。”
他一擺手,以一種橫掃千軍之勢,氣勢洶洶地說:“苦不苦這種瑣事不重要,你現在總算能說人話,也不用裝死了,你可以說了吧?”
“你怎麼将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了?别告訴我是風如月幹的,他那如月尊者的名頭雖然大,但我們都知道他就是個見到美人就自己倒貼的軟蛋。”
裴寂夜低頭用鳥喙梳理自己剛長出來的寥寥幾根雜毛。
林郁氣的直跳腳,“你别裝聽不懂,你給我說句人話!”
“幫我找個人。”
走地雞歪了歪頭,腦袋上淩亂的雜毛抖了抖。
“不知道樣貌、不知道年紀、不知道狀況、不知道男女、更不知道是不是人,但他還活着,必然還活着。”
頭頂的金色微光落下片片光暈,落在小小的鳥兒身上,無端放大了他的倒影。
那漆黑的影子仿佛自己活了一樣,不斷顫動着、掙紮着、扭曲着,并發出了隐隐約約嘶吼之聲。
“我都活着,他怎麼能死,他怎麼敢死?”
裴寂夜的聲音仿佛深淵中的冰淩破裂之聲,脆弱中透着深深的偏執。
林郁微微一凜,不自禁地側身,攏在袖子裡的手掐了個随時跑路的遁法。
雖然寂夜魔君出了意外變成妖禽幼崽,可也具備兇殘的殺傷力,發瘋起來真的會死魔啊!
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走地雞身上那股可怕的氣息稍微平複了些許。
林郁心下稍安,這才開口:“……你聽聽你剛才說的話,是人能說出來的嗎?你沒有給出任何信息,我怎麼幫你找人?”
裴寂夜理直氣壯:“我現在不是人,是鳥。”
林郁冷笑:“既然是鳥,那你說什麼人話?”
下一秒,那走地雞再張口,竟又是叽叽喳喳的聲音了!
唧?殺馬特走地雞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非常可笑的震驚表情。
林郁一甩袖袍,人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了淡淡餘音。
“都說了魔丹有副作用,除了比較苦,就是持續時間有點短……”
“唧唧唧——!!!”
走地雞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尖叫,這叫有點短?林郁你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