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姝趕到慈幼院時，裡頭打架的兩個男孩已經被分開，小個子的滿臉血污，高個的鼻青臉腫。

小個子的是那日幫令姝說話的孩子，他叫郁青。

高個子那個是有名的刺頭，叫李志。慈幼院裡每個幫工都向令姝告過狀，不是欺負女孩子就是搶東西吃。

令姝沉着一張臉走進書塾，吩咐幫工将所有的孩子們都叫來聽着。她突然意識道自己用錯了方法，一再對這些孩子忍讓縱容，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将來遲早惹出禍患。

待所有小孩都坐下後，她将打架的兩個孩子叫上前來站好。她語氣嚴肅的對着兩個孩子開始問話：“為什麼打架？”

兩人紛紛低頭一聲不吭。

令姝深吸一口氣，視線移到已經包紮好的郁青頭上，冷聲質問:“郁青，你來說，為什麼動手打架！”

寂靜無聲。

令姝又轉頭詢問李志，語氣諄諄:“李志，你是慈幼院最大的孩子，為什麼要跟比你小的弟弟動手？”

兩人皆是不吭聲，令姝感覺自己要氣炸了，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了，殊不知的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是倔驢。

孩子們見她一臉怒容，紛紛瑟縮着臉。小葉子站出來脆生生的喊道：“是李志先欺負人，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把自己的飯菜吃完了，還要來搶我的。郁青哥哥是為了幫我，而且是李志先動的手！

郁青見小葉子出聲維護，方才還犟着的腦袋一下就低了，眼淚啪嗒的往下掉。

李志大聲嚷嚷，一臉的不服氣：“那是因為嬢嬢們偏心，憑什麼多給你一個雞蛋。”

小葉子上次重傷後還沒有好，身形瘦小，令姝私下吩咐過幫工多照顧她一下，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樣引出一場禍端。

為了避免聽信一面之詞，她又轉頭詢問了幾個孩子和幫工，事情和小葉子說的都差不多。

令姝轉身看着李志，面無表情：“你可知錯？”

李志梗着頭，吊兒郎當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我再問你一遍，你可知錯？“令姝語氣更加嚴肅。

李志這才大聲嚷嚷：“我沒錯！你們偏心還不讓人說了。”

令姝也不跟他費口舌，慈幼院半大男孩居多，她擔心女工制不住這些孩子，還招了兩個男工。她轉身喊來兩個男工，同時對着所有的再次孩子說道。

她站在台上，面露失望:“升米恩，鬥米仇。我的初衷是希望給你們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一個去處，希望你們能平安長大，可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們當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去幫。我不是菩薩，我能力有限。既然不符我的管教，不尊我的規矩行事，那麼慈幼院也不歡迎這樣的人！”

“李志，你欺淩弱小，不尊師長。那我就隻能請你離開，慈幼院不會再接收你。”

令姝拿出收拾好的包袱扔在李志面前，示意兩個男工上前将李志送出去。他此刻才曉得怕，連忙跪地求饒懇請令姝不要趕他走。

令姝背過身不再看他，如果此時不能殺雞儆猴立威，那麼她開設的慈幼院将會毀于一旦，她也會害了這些孩子一生。

李志見令姝鐵了心的要送他走，他雙手在空中亂舞，嘴上大喊大叫：“你趕我走就不怕柳夫子怪你嗎！我不走，我不要再回去過苦日子。”

令姝徹底失望，剛剛還在搖擺的心冷下來，她擡手示意男工将他拖走。

書塾内恢複平靜，孩子們看着她的眼神都帶着恐慌和害怕，令姝放緩語氣：“方才你們都看到了，若是再有欺淩弱小，打架的事情發生，隻好請你們離開。我親自為你們制定了規矩，以後你們都要按照院中規矩行事。”

她再次轉頭看向郁青道:“雖是事出有因，但無論如何不可動手。”令姝視線移到郁青帶傷的腦袋，放緩語氣、“罰你雜掃三日，可有異議？”

郁青含着淚搖搖頭，令姝摸摸他的腦袋，吩咐幫工好生照料。

從早起到睡覺，令姝都制定了一份時間表，除了柳明川授課的六日外，令姝還安排了刺繡，農作，算賬等課程。

每逢月末還會舉行考校，名列前茅的頒發獎品，名次倒數的罰做三天雜灑活計。

——

處理完慈幼院的事情後，令姝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府休息，她推開房門，驚訝的發現程朝不在書房，反而坐在室内。

她問道:“你怎麼在這？”

“事情處理的如何？”程朝沒有回複，轉而問起慈幼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