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景姝聽她話音,似是有何内情,因而連忙轉過頭看向蔚瓊。
“乾夫人讓我前往燕國,是調查當年胥漪留下的活死人之法。”蔚瓊認真道,“乾夫人無法承受喪女之痛,特命我前往調查。”
“我前往燕國後便聽聞胥漪的女兒冉景姝也死了。隻不過她那夫君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不允她下葬。那時我便猜測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其實有法子可以将死去的冉景姝救回來。”蔚瓊開口。
“但那時冉景姝的夫君并未見我,我隻好另辟蹊徑,從一心想将冉景姝葬了的冉正辜身上入手。”
“誰曾想卻誤打誤撞發現了你,果真死而複生的景姝。”
“上次我向乾夫人發信求援之時,她卻說不必再查,她已經有辦法了。乾夫人為救女兒,幾乎将古籍翻閱盡了,蠱術一類也頗有涉及。”
“我在想,倘若她有辦法,你或許可以帶着你這瀕死的夫君向乾夫人請教如何救他。”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拜訪乾夫人?”景姝帶了些了然開口,“是想讓我将重生之法悉數告知吧?”
“乾夫人這些日子去了鎬京,你去見她一面說不定還能将你的夫君救回來。選擇權在你,景姝。”蔚瓊語氣雖然依舊平和,但她卻十分确定景姝一定會随她去見乾夫人。
“鎬京?”
“沒錯。”
“好,我答應你,我随你去。”景姝點點頭應和道。
即便這是一場針對重生之法的騙局,景姝也不能不跳,況且如果得到機會能回鎬京,她便可以将母親留給她的信認真閱讀一遍。
往日總覺得過往已逝不必留戀,最近又接連不斷地忙來忙去,甚至連那樣重要的物件都未曾認真看過。
回鎬京時,景姝與晉夏同乘一匹馬車。他依舊呼吸輕若未聞,但脈象卻比昨日穩健一些,景姝擡手本欲檢查他的脈搏,指尖卻摸到了他手腕處的傷痕。
景姝動作一頓,又輕輕撈起他的半邊手臂,将那長袖緩緩挽起。上次見他傷痕燭火明滅不定看不真切,外加他有意撩撥轉開她的視線,她并沒有認認真真地查看過晉夏的手臂。
此時他安安靜靜地靠着她的肩膀,景姝這才得以認真看向他的傷疤。粗細不一的傷口密布,甚至有好幾道交疊在一起,看上去都是被匕首劃破的,白皙的肌膚被這些傷疤遍布,變得狼狽不堪。
景姝注視片刻便不忍再看,動作輕柔地為他将手腕衣袖放了下來,伸出手将他攏進懷裡,那是個近乎缱绻的擁抱,像是擁着什麼易碎品,景姝的聲音很輕:“晉長嬴,我絕對不會讓你這樣死。”
“你得醒來啊,把你為我做的事情一字一句親口告訴我。”
回到鎬京已經是一日後,晉夏的脈搏越來越平穩,詭異之處是他絲毫沒有醒來的預兆。
乾夫人住在鎬京城的一處寺廟中,寺廟山路馬車難走,景姝便二話不說将晉夏背了起來。
“你可以嗎?”蔚瓊試圖幫幫景姝。
景姝卻彎彎唇角開口道:“我可以的,他很輕。”
大約小半個時辰,二人才終于抵達山腰處的寺廟,古寺朱門緊閉,蔚瓊上前幾步叩門說明來意。
踏入古寺,入門便是成拍的古樹,紅綢将這些粗壯樹木緊緊束在一起,而紅綢上挂着各式各樣的木牌,有風驟起,牌底流蘇随風搖曳,碰撞輕響。
景姝一心尋人,并沒太關注這些各異的木牌。
身着素衣的女子款步而出,見到景姝時微微定睛打量着她,溫聲開口:“你便是景姝吧?”
此言一出,寺廟裡來往香客的目光也時不時瞥向景姝。
景姝将晉夏扶在身側,微微颔首:“沒錯,我是景姝。”
“景姝,進來說吧。”乾夫人微微側身欲迎景姝入門。
蔚瓊行至門口便止步放風,景姝思慮片刻還是将房門輕輕合上。
“聽聞夫人有能力救人,景姝特來拜訪。”
“景姝,救人救人,說起來并不算難,但你知道救人最重要之處是什麼嗎?”
“什麼?”
“你想救的人必須要有極強的求生之欲,你才有可能将他救回來。”
“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确定你想救的人,不是刻意求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