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景姝翻轉信面,卻發現缺口處被人仔細封好了。
有些奇怪……
景姝又一次沿着那封線将信件拆開,信件折半,再次翻開,卻忽而有股清香的氣味撲面而來湧入鼻腔。
像是花香味又像是松香味,景姝覺得熟悉卻沒能想到這是什麼味道。總之聞起來是某種植物香氣。
景姝握着信件緩緩湊近鼻尖,豈料清香味下居然有一股淡淡血腥味。
景姝詫異片刻又仔細嗅過,絕不可能認錯,這就是血腥氣。
她死以後,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究竟是怎麼活過來的?
一封來自母親年輕時的信件,想要傳達的究竟是什麼?
晉夏假借旁人之名,實則多半是他自己要将她的物什歸還于她。想要詢問他關于這件事的實情,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思索片刻,景姝還是手握信件敲響了晉夏的房門。手指方才叩門,房門便被倏然拉開,晉夏笑問她有何要事。
“長嬴君。”
景姝嘟囔着低聲喚了句他的名字,思索片刻後開口道,“我來是想勞煩長嬴君幫我問問那位寄物之人,可還有其他話留給我?比如為何這封信會有血腥味?”
“實不相瞞,那位着實有話要對姑娘說。”晉夏眉目之間又幾分怅然若失一閃而過,“過往之事無須細究,姑娘隻要好好往前看便是了。”
“是讓我不在意的意思嗎?”景姝蹙眉,視線對上晉夏視線,“可我怎能不在意,這是母親留給我最後的東西了,那寄信之人做了什麼?他為此付出了什麼代價?我又為何會生龍活虎地站在這裡?”
“姑娘此刻不全須全尾地站在這裡不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嗎?那些無關緊要之事,”晉夏稍作停頓,“或者人,姑娘又何必要刨根問底呢。”
“倘若那人為我做了很大犧牲,如今我這樣離他而去,他難道……難道不委屈嗎?”
“姑娘,遑論他做了什麼那都是他一廂情願。他做的時候更未曾想過回報,隻是想做便做了而已。他的情感他自己承擔便好,姑娘又是為何關心這些?”
“晉長嬴!”景姝不由得提高了聲音,“你這是什麼話?”
“慕娘。”晉夏的語氣頗為無奈,似乎是用盡力氣才能說出這句,“這是你第二次這樣叫我,你是想讓我覺得你在心疼那個人,還是說你又隻是同情或憐憫?你分不清那個人也會誤會。”
“慕娘,你看清你自己的心了嗎?”
景姝失神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心口發悶。她的确未曾看清自己的心,可是她難道連知道他為自己做了什麼的資格都沒有嗎?
喜歡這種事,果真麻煩至極。
就在此時,房門被人叩響。拉開房門後,隻見式钰又用那副俏皮靈動的模樣同她打了個招呼:“慕娘,有沒有興趣跟我走一趟?”
“要做什麼?”
“我母親想見見你。”
“你母親?”
“沒錯,你見了便知道了。”
馬車駛往錦繡宮。留了個心的式钰看到景姝面色不好,開口詢問:“慕娘,你怎麼了?”
“我隻是不明白。”
“方才我在你院裡看到公子夏了。”式钰開了口,“感情之事多嗟磨,慕娘,你自亂陣腳了?”
“我……我不知道為何,心中竟有對他的不舍,又有想要推開他的沖動,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景姝緊攥袖口,覺得自己這番話格外颠三倒四,毫無緣由。
“既如此,不妨隻挑一種态度待他,先試試看你自己會不會傷心。”
“一種?”
“沒錯。”
“我大概懂了。”
司寇娴正于錦繡宮同長姐司寇蘊議事,二人便行至錦繡宮偏殿等待。
不多時,便見珠簪玉飾着墨色裙擺的女子大張旗鼓地走進偏殿,步伐張揚跋扈,景姝起身迎她。
卻在四目相對那一瞬,蓦然被其驚詫到。景姝吸了口氣,這才再次望向司寇娴。
望向那張與母親至少六七分相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