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不用在發苗後擔心蝗群來襲了!”
阿昙站得累了,也和他們一起蹲下身子,笑道:“雖的确有用,但這些法子還是勞神費時了些。”
阿伯聞言一驚:“難道阿昙姑娘你還有法子?”
“有,不過耗時長些,”她指着柳林盡頭的那條睢水支流道,“柳溪村既然臨河,便可因地制宜多養些譬如鵝鴨之類的家禽,這些家禽雜食,也吃蝗蟲,隻要養的多,便可讓它們來消滅蝗蟲之類的害蟲,這樣,既省了人力,又主動給家禽提供了飼料。最關鍵的是,鵝鴨吃了蟲子,我們又可以将它們當做食物使用。”
“神了!”黎二黎三倆兄弟異口同聲。
既幫他們解決了燃眉之急,又指出了未來出路,柳溪村村民們自發來到她身後,向她深深鞠下一躬,眼含熱淚,看向少女瘦削的背影就像在瞻仰神明一般。
“阿昙姑娘,你就是神農在世,是我們的救世主,我們……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
她拍拍屁股,慌忙站起,擺手道:“各位不必如此,我隻是用驅蝗的法子換一處住所,這叫等價交換。”
“您幫了我們這麼大忙,隻換了個破屋子,怎麼會是等價呢?”
“在我看來就是等價,”她笑眯眯道,“況且我還要在柳溪村住上一段時間,還需要各位的多多照顧。”
*
深秋之日。
小院門被敲響。
小虎子帶着一群孩童沖進院裡,他們要找的人正坐在桂花樹下的躺椅上閉目休息,暖日清風陰涼處,好不惬意。
“阿昙姐姐!我們又在田裡發現了蝗蟲,還有螳螂,我們撿了一些回來!”
他們聲一落,她的眼眸就睜開了。
阿昙坐起,撥動着他們懷中布包裹着的昆蟲屍體,看清顔色,對他們揚唇而笑道:“這可是好東西,你們趁着現在天熱陽光足,把這些曬幹儲藏,以後沒得吃了,就把這些蟲子拿出來吃了,看着雖吓人,但很有營養。”
“這些能吃?”小孩不敢置信。
“當然能。”
“可是阿昙姑娘你在驅蝗當日明明說過蝗蟲有毒哩!”二狗的聲音自院外傳來,他恰巧從屋外路過,聽見這話後便繞道進了院子裡來。
雖然他們都很相信阿昙的話,但這前後不一的表述怎麼都覺得有問題吧?
阿昙又躺了下去,悠然搖晃着扇子給自己扇着風:“我是說過。”
“既然如此,有毒還怎麼吃哩?難道曬幹了就沒毒了?”二狗蹲下身子,仔細瞧着小虎子布包裡的蝗蟲屍體,越看越納悶。
“蝗蟲呀,隻有成群結隊時才會分泌毒素,獨身一人時就無毒,就像你們平時耕作時看見的田間的蝗蟲根本不吃麥苗,對嗎?”
“你這麼一說……”二狗眼睛一亮,“對哦!平時田裡的蝗蟲是不吃莊稼哩,蝗群來時,才發了瘋似的啃噬。”
小虎子呆呆的說道:“怎麼會一時有毒一時無毒呢?這些蟲子竟有這麼神奇?”
小女孩拉着他的衣擺奶聲奶氣的說:“虎子哥哥,那我們明天也去捉蝗蟲好不好?姐姐說蝗蟲有營養呢。”
“好,我們明天還去。”
“诶,等一下。”
小孩子離去前,阿昙揮扇的手伸出去橫隔在空中,她一一掃過這群孩子,眼裡的笑意神秘莫測了起來。
“我又教給了你們新知識,你們又該拿什麼來換呢?”
明明是很惡劣的話語,在場卻無一人臉呈愠色。
二狗笑了:“這就是阿昙姑娘之前說的等價交換!”
小孩子們眼巴巴的看着她,嚅聲道:“阿昙姐姐你要什麼?”
“應該問你們能給我什麼?”
“嗯……”
一個小女孩跑走了,二狗也跑了出去。
小虎子還站在原地發着愣,苦苦思索着,不一會兒,小女孩懷裡氣喘籲籲回到院裡,将懷揣的布老虎塞進阿昙手中。
“這是我最喜歡的玩具,送給你。”
“你可真大方。”她笑道。
“阿昙姐姐喜歡就好,娘知道這個是送給姐姐你的,還很高興讓我快些過來呢。”
再過了一會兒,二狗也回來了,不過,他拿的就不是玩具了,他将一碗新鮮出爐還冒着熱氣的蒸菜鄭重端給了她。
“這是我們家剛做出來的蒸菜哩,請阿昙姑娘你嘗嘗,”二狗嘿嘿笑着,“況且我也算學到了新知識。”
這下,小虎子更苦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