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酒的甜香在唇齒間化開，雲清岚的視線漸漸模糊。王玉山絮絮叨叨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紗，火塘的火光在眼前暈染成溫暖的光圈。

“仙師……仙師？”王玉山有些驚訝地看着雲清岚微微泛紅的臉頰，“您不會是醉了吧？”“

雲清岚眨了眨眼，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平日裡絕不會有的柔和笑容：“嗯……有點。”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王玉山，随着他晃動的手，視線微動。

蕭燼的指尖在桌下猛地攥緊，他從未見過師尊醉酒的模樣——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層水霧，眼尾泛着薄紅，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綿軟。

想起他與元洲、明凡師叔在總門外偷喝酒時，還未上飲上幾口，明凡突然喝道，“吃我一劍！！”一劍打碎了他的酒盞。

“師尊，該休息了。”蕭燼低聲提醒，伸手去扶他。

雲清岚卻順勢靠了過來，額頭抵在蕭燼的肩上，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脖頸：“燼兒，熱……”

蕭燼渾身一僵，喉結滾動了一下，耳尖瞬間燒得通紅。

“……”

王玉山見狀，連忙起身：“醉了啊，我、我去收拾客房！”

蕭燼幾乎是半抱着将雲清岚送進房間。屋内隻有一張簡陋的木床，鋪着粗布被褥，但勝在幹淨。他小心翼翼地将師尊放在床上，剛想轉身離開，手腕卻被一把抓住。

“别走……”雲清岚的聲音帶着醉意，眼神也有些迷離，手指輕輕摩挲着蕭燼的手腕，“陪陪我。”

蕭燼的呼吸一滞，心跳快得幾乎要撞破胸膛，他僵在原地，半晌才低聲道：“好……”

他小心翼翼地躺下，盡量不碰到雲清岚，可下一秒，雲清岚便翻了個身，手臂環上他的腰，衣襟處有些敞開，臉頰貼在他的肩膀上，想往日撫摸他的頭，但摸到的是他的臉。

“……”蕭燼渾身繃緊，連呼吸都放輕了，視線不知道往那兒看，輕聲喚了一聲，“師尊？”

雲清岚似乎很滿意這個姿勢，輕輕蹭了蹭，便安靜下來。蕭燼能清晰地感受到師尊的呼吸拂過他的頸側，溫熱而均勻。

他僵着身子不敢動，心跳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要命。

天蒙蒙亮時，雲清岚先醒了，眨巴着眼睛，看向有點陌生的屋梁，睡的真好，一夜無夢，腦袋都清醒多了，回頭讓蕭燼帶上這些酒備着。

轉頭一看，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貼在蕭燼身上，手臂還環着徒弟的腰，而蕭燼似乎睡得并不安穩，眉頭微蹙，呼吸有些急促。

雲清岚剛想悄悄收回手，卻突然察覺到身下有什麼異樣的觸感。

蕭燼的某個地方，正精神抖擻地抵在他的大腿上。

“……”雲清岚瞬間清醒了。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身子，可蕭燼卻在這時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空氣凝固了一瞬。

順着雲清岚的視線往下看去。

蕭燼猛地坐起身，臉色漲紅：“師、師尊，我——”

雲清岚輕咳一聲，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正常現象，不必緊張……”

蕭燼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一把抓起外袍裹住自己：“弟子去洗被子！”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房間。

此時王玉山正在院子裡劈柴，見蕭燼抱着被子急匆匆地往外走，也看到床單那一處，猶豫走上前道：“蕭、蕭仙師，我幫您洗吧？”

“不必！”蕭燼的聲音比平時高了一度，耳根紅得幾乎滴血，“我自己來。”

不一會兒，屋内的王珊珊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揉眼睛。雲清岚走過去，溫和地問道：“還難受嗎？”

小女孩搖搖頭，怯生生地看着他：“仙師哥哥，我爹爹呢？”“

“在外面。”雲清岚摸了摸她的額頭，确認燒已經退了，“想喝粥嗎？”

王珊珊點點頭，雲清岚便起身去竈台前盛了一碗熱粥，耐心地喂她。

窗外，蕭燼正蹲在溪邊用力搓洗被褥，冷水凍得指尖發紅，卻怎麼也洗不掉臉上的熱度。

吃過早飯後，雲清岚寫了一方藥方給王玉山，又叮囑王珊珊病後要注意休息，悄悄留下一些财物給他們便帶着蕭燼在村中行醫。

“雲仙師！真的是您！您來了啊！！”一位老婦人激動地拉住他的手，“我這老腰疼了半個月了，您給看看？”

雲清岚點點頭，讓老婦人坐下，指尖輕輕按在她的腰側：“這裡疼嗎？”“

“哎喲，就是這兒！”“

蕭燼站在一旁，手裡捧着藥箱，目光卻時不時地飄向師尊的側臉。雲清岚察覺到他的視線，擡眼看他：“把活血散給我。”

“是……”蕭燼連忙遞過去，指尖不小心碰到雲清岚的手，又觸電般地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