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鵬海冷哼,繼續道:“我若是你,就該識相點,自己滾出去。”
蕭燼緩緩擡眸,目光如冰:“我留在這裡,隻聽師尊一人的話。”
聶鵬海眯起眼:“狂妄!”他猛地擡手,一道靈力直襲蕭燼面門!
蕭燼不閃不避,袖中手指微動,靈力中夾雜着些許魔力在掌心凝聚——
“聶師兄!”
清冷的聲音從竹煙齋裡傳來。
雲清岚披着外袍,臉色仍有些蒼白,目光卻銳利如劍:“你來做什麼?”
聶鵬海收手,瞥了他一眼,哼道:“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雲清岚緩步走來,站在蕭燼身前,淡淡道:“我還沒死,不勞師兄費心。”
聶鵬海盯着他幾秒,看了看蕭燼,又看看雲清岚,突然洩氣,幽幽的說道,“沒死就好,我也懶得替你收屍。”
說罷,拂袖而去。
院中重歸寂靜。
蕭燼低聲喚了一聲,“師尊……” 趕忙上前,又似乎害怕什麼的,怯生生的退了幾步。
雲清岚默默地看着他神色複雜,到底是個孩子,“風大,回屋吧,來,先扶着為師。”
“是。”蕭燼連忙從側邊扶住雲清岚,熟悉的藥香,讓他的心情也定了下來。
短短十幾步路,雲清岚假裝走路緩慢,低頭看到的是蕭燼一路沉默不語。
坐回床上,雲清岚歎了口氣,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藥勺,“藥糊了,重熬。” 這孩子自責不已,給他找點事情做做吧。
蕭燼:“是,弟子這就去。”
夜風拂過,藥香彌漫。
隔日,雲清岚站在淩霄閣的洞府登記處,指尖輕輕敲擊着桌案,眉頭微蹙。
“沒有空餘的了?”他問。
執事弟子面露難色:“雲師叔,近些年弟子衆多,靈氣充裕的洞府都已有人閉關,剩下的……恐怕不适合您養傷。”
心脈受損,需靜修百日,若靈力稀薄,恢複隻會更慢。雲清岚沉默片刻,最終隻是淡淡道:“無妨,我再想想辦法。”
他轉身離開,背影清瘦而挺拔,唯有袖中微顫的手指洩露了一絲疲憊。
要說最有靈力的洞府,便是師尊所在之處,但可萬萬不能那麼做,他聽徐師妹說,師尊昨日是強行出關來見他的,可見對他有多重視,他提出來師尊自然會願意讓出,但那樣的話……
師尊前段時間養傷才出來,最近又在參悟劍道關鍵,雲清岚不願打擾。
正思索間,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雲清岚!” 熟悉的聲音,帶着一貫的傲慢。
雲清岚回頭,聶鵬海正大步走來,眉頭緊皺,神色間似有不耐。
“聽說你在找洞府?”聶鵬海開門見山。
雲清岚淡淡點頭:“嗯,聶師兄找我?”何事二字還未開口。
聶鵬海冷哼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塊玉牌,直接丢了過來。
“拿着。”
雲清岚下意識接住,低頭一看,竟是聶鵬海自己的洞府令牌,也是他先前留着的洞府。他微微一怔,擡眸:“這是?”
聶鵬海别過臉,語氣生硬:“我要繼續下山曆練,清理魔修餘孽,查清這次事件的幕後之人,洞府空着也是空着,你愛用不用,反正本來就是你的不是。”
雲清岚盯着他,一時無言。
聶鵬海被他看得不自在,眉頭皺得更緊:“看什麼看?我隻是覺得你傷成這樣,若再因洞府靈氣不足耽誤恢複,傳出去丢的是淩霄閣的臉!”
雲清岚忽而笑了,“多謝師兄。”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聶鵬海渾身一僵,耳尖竟隐隐泛紅。 ,“少廢話!”他猛地轉身,大步離去,背影幾乎稱得上落荒而逃,“趕緊養好傷,别耽誤正事!”
雲清岚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摩挲着玉牌,眼底浮現一絲難得的暖意。
原來這位向來刻薄的師兄,也會臉紅。
洞府内,靈氣氤氲,比外界濃郁數倍。
雲清岚盤膝而坐,緩緩調息,心脈處的疼痛仍在,但比起先前已緩和許多,他閉目凝神,靈力在體内流轉,一點一點修複受損的經絡。
思緒卻不由自主飄遠,他想起了蕭燼,那孩子……現在在做什麼?進洞府前,他交代了他一些功課和事務,順便也讓徐師妹和刁師叔指點一二。想起刁師叔那脾氣,不免有些擔憂。
臨走前,他看到蕭燼還是有些耷拉着樣子。是否……還在自責?
胸口忽然傳來一陣隐痛,雲清岚蹙眉,強行壓下雜念,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這一年來,魔修的動作越來越頻繁,蕭燼的事,他亦不能繼續拖下去。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入定。
洞府外,風聲簌簌,竹影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