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師傅總歸要帶着小采拜訪季府的,但我主動些總沒壞處。” 她拿出季府的門刺,這是她此行來的目的,“以後無需下拜帖,直接遞了門刺就能來季府了。小采,你要經常來找我玩。”
江州民風樸素,男女15歲前不設大防,可雜坐、親授、通問,已嫁而反女,兄弟也可與同席而坐。楊荃看她的意思是請他去府上教習,挑了幾個時間問她哪日合适。
“府上有四姐姐、七姐姐等女眷實屬不便,我能否跟着師傅在家裡學習?”孟臨溪腆着臉問,有些大言不慚,“師傅給小采教習時我還能偷偷師。”
楊居采皺眉想拒絕,楊荃和陳佳音卻十分高興應下了。陳佳音想着楊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在家裡呆着幹幹活兒也是好的。楊荃倒是因為回來後穿了幾日便服,先前不是在宮中就是王府,常穿官服不覺得,現在隻覺得在自家宅子裡穿便服畫畫最舒坦,就算陳佳音時不時使喚他幹活兒,也是自在開心的。說着就要給她在楊居采的畫室裡置一張桌子,說等她從廬山回來就布置好了。
從楊宅出來,想起剛剛楊居采臉上的精彩模樣,孟臨溪十分開心,她已經有兩三年不曾在他臉上看到這樣鮮活的表情了。
孟臨溪走後,陳佳音杵杵楊荃:“昨日倉促沒來得及問,你不是說明年便引采兒進畫學,怎又跑回來陪讀了?”
“郡主何時回京也未有定數,全看她什麼時候玩夠了。但我這次回來看采兒還欠點火候,再沉澱個兩年更好。”楊荃沒有細說宮中現在偏好院體畫,楊居采畫的寫意山水并不讨巧,如果明年就這樣草草入京,進入畫學的勝算也沒有多少,“怎麼?夫人是想入京看看了?”
“才不是。我在這裡好端端的遊山玩水,去京城害怕拘束。”陳佳音白了他一眼,歎氣道,“也不知這郡主好不好相與。”
“是頂好的姑娘,通情達理,在京城與後母相處的很融洽。”楊荃說到孟臨溪贊不絕口。
“倒也是,采兒入京前多與郡主接觸并無壞處,日後沒準還仰仗郡主提攜。”陳佳音說完轉身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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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江州城到廬山有半日行程,白天衆人裝車晚了些,到廬山時已近傍晚,一行人在山下東林寺先住一晚。
誰知半夜突然季洛腰疼的毛病犯了。她因為從小在賬房看賬久坐,落下腰疼的毛病,每次急病期三日内坐也坐不下,躺也躺不下,隻能在床上趴着。大舅母當機立斷四舅母、季淵在寺裡照料季洛,自己和三舅母作為女客和其餘人陪孟臨溪上山賞雪。季淵正是愛玩的年紀,聽此安排,小嘴一嘟正要說話,被四舅母拉了一下急忙撤回一個不開心。
這一幕全都落入孟臨溪眼裡,大舅母正欲派人去男客處通報,孟臨溪急忙擺手:“大舅母,實在不必麻煩,我留下來照顧四姐姐吧,義兄端王年末需要接受武察,正好借此機會在寺中燒香抄經為他祈求一個好名次。”
不是她強裝懂事,實在是再活一世頓感生活悠悠,生命之漫長實在不必什麼事都急于去做。少了執念,自然什麼都很容易放下,來日方長,總有機會再來廬山的。
衆位舅母看孟臨溪表情誠懇,先前又說不必将自己當作郡主供奉,怕再堅持落在她眼裡像是疏離。大舅母沉吟了一下,決定讓略通拳腳的三舅母留下保護兩姐妹安全,自己與丈夫也留下,萬一事情有變需要拿些主意幾人也有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