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自有内侍看護,不用二位公子小姐費心護着。
福靈不善同男子交際,本以為傅進會選擇騎馬,如此一來二人對坐在馬車上面面相觑,還是傅進先打破沉默,問了些公主平日看些什麼書、喜歡誰的詩詞一類的話,很快便也到了長公主府。
二人下了馬車,碰巧趕上館玄長公主在洛陽做西京作坊使的庶子周元及回府。
周元及還未踏入府門,便被福靈叫住。傅進閃到一邊,沒想到冤家路窄,他與周元及因為傅英的事水火不容。不過本來公主在側,就是沒有傅進說話的份,傅進安安靜靜立在一邊。
可惜周元及同父親左武衛大将軍常年在外戍邊,西京作坊使也僅作為武臣迂轉之階,不認識福靈公主。
不巧,他認識傅進。
他見他們二人一起來,以為福靈隻是傅家庶女,想起傅家便語氣不善:“何時長公主府想來就來,也不遞上拜帖。成日裡不學好,淨想些旁門左道的。”
福靈何時見過這種架勢,以為他說自己,有些語無倫次。周元及看她這樣子,又見他們身邊内侍舉着一盆芍藥,想起自己那荒唐嫡母最近在為面首尋芍藥,越發确定這二人是為了此事前來讨好谄媚,另有所圖,言語更加淩厲,下了逐客令。
傅進見福靈要哭了,不得已開口,隻言片語交代清楚了事情又表明了福靈的身份。周元及聞言神色一變,還沒來得及張口。
“如此,我們便将芍藥給周公子轉交長公主殿下罷。”傅進說完行了一禮,看向福靈。
周元及知是自己的錯,本想找補幾句,被傅進這麼一打岔也不好說什麼,硬着頭皮留二人進去喝杯茶等長公主回府,誰知福靈面色不虞堅決不領情。
意識到小姑娘臉皮薄抹不開面子,周元及上前一步還要再留,傅進跨上一步隔開二人,将福靈擋在身後,轉頭笑着解圍道:“好,周家的茶點也确實難吃,我們走吧。”
看見周元及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福靈這才笑了。二人轉身上了馬車。
——
孟臨溪的生辰在三個月後的六月十七。在齊宋,女子十二歲稱為金钗之年,在這一年女子方能戴上金钗梳妝打扮。
所以今日是個大日子。
一大清早宮中來的賞賜就絡繹不絕,大部分生辰禮物她上一世都知道是什麼了,所以也沒有驚喜,隻吩咐了可人一概不要端上來,打擾她上午畫畫。
午飯過後,孟王爺神神秘秘拿出一個錦盒,讓孟臨溪猜是什麼。
終于來了,她心說。
她不想拂了父親那一脈相承的神秘感,佯裝不知。孟王爺欣喜地打開錦盒,一支眼睛點綴紅寶石的雙蛇交舞金钗出現在眼前,異常靈動。
“這是你娘的钗。當年我就是在草叢裡因為蛇眼這抹猩紅拾得這钗,才第一次與你娘相見。”孟嘉德憶起年少的往事,笑着說,又揮手讓把宮中賞賜呈上來。
孟臨溪接過钗,輕輕撫摸,因是舊物,和賞賜下來的新打的金钗相比,這钗少了一絲燥氣。雖然她愛穿綠,但這顔色過年或重大節日時戴正好,既像有母親陪伴又不會有太多損耗。
上一世她一眼看中高映淮送的一支金鑲青玉的钗,那支钗高映淮是花了心思的,因她喜穿綠,鑲的青玉與自己腕上露出的镯子、身上的竹葉青色襦裙都很配,能用上的場合十分多。如今這支钗也靜靜躺在托盤上,她沒有拿起,反而拿起了另一支。
“又挂花生又挂柿子的想必就是端王送的了。”孟嘉德此時也起身幫女兒參謀這幾支钗子,“這小子一直這樣直白,懂得送些寓意好的。不過這金柿子金花生太重了,怕是要壓斷我女兒的小細脖子。”
他拿起那支金鑲玉的钗問道:“這是柳承旨的女兒送的?”怡人說是太子殿下所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