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吃得滿嘴油的孩子,封辭潔癖發作,從盒子裡抽出紙巾給她:“擦嘴。”
聽見他的話,莓果一怔,滿臉不可思議的搖頭:“不行不行,太浪費啦。”
他手裡的餐巾紙潔白無瑕,輕薄柔軟,像極了貴族小姐們穿在身上的絲綢長裙,如此珍貴的東西怎麼能用來擦嘴呢,太暴殄天物了吧。
封辭大概能猜到她所在的世界生活水平落後,于是懶得解釋,捏着紙巾在她嘴上一頓擦。
莓果起初還躲,但當紙巾淡淡香氣的鑽入鼻子裡後,小家夥不反抗了,閉着眼乖乖享受。
等封辭放開她,紙巾已經髒的不忍直視,他嫌棄地用指尖拎起一角扔進垃圾桶裡,眼不見為淨。
封辭撕開一小包消毒濕巾擦手,頭也沒擡的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是問,在回家之前你要住哪兒。”
雖然這麼問有點不近人情,可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封辭,接受不了和陌生人同居,何況一個處處需要照顧的四歲小孩兒。
哦,準确來說是三歲半的小孩兒。
小孩兒最麻煩了。
莓果小口咬着豆漿吸管,藏在裙擺下的小腿一搖一晃。
她小心觑着封辭的臉色,羞赧詢問:“新郎先生,你可以收留我嗎?”
“我會做很多事情。”小姑娘掰着手指如數家珍,“我會曬被子,打掃房間,切面包,縫衣服,煮美味的湯。”
封辭神色詫異。
他像她這麼大的時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全家哄着讓着,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沒幹過一件家務。
封辭揮退掉亂七八糟的想法,微微坐直身子,嚴肅糾正:“别叫我新郎先生,我和黑魔法師沒關系。”
他說:“一個月。”
“你可以在這裡住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你還沒找到回家的辦法,我會送你去派出所報案。”
現在這種情況他反而不敢帶莓果去報案了,萬一出門她就騎着掃帚亂飛,挂到高壓電線上,連帶着他都要上明日頭條。
與其面對大型社死現場,不如昨晚直接歸西。
莓果一口答應下來,從小挎包裡掏出那把比她頭還大的大剪刀。
封辭往後一倒,雙手擋在胸前,虎着臉:“幹什麼,趁火打劫?”
“給你,可以賣錢的。”小姑娘一本正經,“偉大的小女巫不占麻瓜便宜。”
麻瓜封辭:……
“行,我收了。”沒别的意思,正常人都不會放縱小孩兒身上揣着柄能取狗命的大剪刀。
麻瓜的命也是命。
既然決定收留莓果一個月,封辭覺得有必要和她約法三章,無規矩不成方圓,這也是為了他們一大一小可以和諧相處。
“看見走廊盡頭那間卧室了嗎?那是我睡覺的地方,沒我的允許你不許進。”
“倒數第二間是電競房,裡面全是貴重物品,更不可以進。”
“右邊是書房,書房旁邊是客房,今天開始你就住那。”
封辭帶着莓果熟悉完一圈環境,最後義正嚴詞的強調:
“最重要的一點,平時不許哭鬧,我這人沒愛心脾氣臭,不會哄人,所以别指望我會心軟。”
莓果一臉乖巧的照單全收:“嗯嗯!”
那麼接下來,買衣服,洗澡。
莓果穿着那身女巫裝固然可愛,但實在埋汰,小短靴底下沾滿了泥,裙角和鬥篷上蹭了些灰塵,細看上面還有被荊棘刮出的破口。
封辭沒有選擇立刻帶莓果出去,一來小孩兒剛穿來,冒然出門怕發生意外,二來網上買衣服很方便,等個二十分鐘外賣小哥就送到了。
封辭大緻目測了下莓果的尺碼,下單了一套居家服,一套外出的厚衣服,以及一雙拖鞋和羊絨短靴。
他把莓果領進浴室,教她怎麼使用熱水器:“往左擰是熱水,往右擰是冷水,溫度自己調。”
嘩嘩嘩自動出熱水的淋浴頭看得小孩兒驚奇不已,嘴裡哇哇哇叫着。
封辭:“學會了沒?”
莓果擡起頭,藍幽幽的眼睛眨巴兩下:“什麼是左,什麼是右?”
封辭噎住。
他抹了把臉,像個毫無感情的人機張嘴科普常識。
封辭費了大勁把小文盲教會,口幹舌燥的要命,早上起來嘴裡便陣陣發苦,這會兒苦得他一刻都忍不下去了。
他擺擺手,腳步匆忙:“你先洗,我出去了。”
“等等。”莓果叫住他,“給你吃绯绯果,吃了嘴巴不苦。”
“你怎麼知道我嘴巴苦?”
莓果咧開嘴笑了:“因為昨晚你喝了我的魔法藥水。”
“藥、水?”
“對呀對呀。”小女巫挺起小身闆,驕傲的不行,“要不是我的藥水,你今天人都燒沒了,我救了你一命噢。”
封辭臉黑了。
所以他昨晚做的那個被人追着喂屎的噩夢,就是她幹的,她給他喂屎味兒的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