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辭沒有帶崽經驗,根本沒有注意時間的流逝,等他從一把遊戲裡擡頭時,莓果已經在浴室洗了半小時的澡。
這麼久了還沒出來,封辭心裡隐隐不安,他一個箭步到浴室門口。
“小孩兒,洗完沒有?”他敲着門向裡喊話,“半小時了,吱個聲。”
他耳朵貼在門上,裡邊的水流聲斷斷續續,唯獨沒有小孩兒的回應,封辭有點着急了:“莓果,說話。”
咔哒,門開了一半。
莓果的圓腦袋探了出來:“吱吱吱。”
“你是不是傻,我不是……yue!”封辭一張嘴,一顆飄出的泡泡精準無誤的飛進他嘴裡。
封辭面色扭曲一瞬,扶着牆呸呸幹嘔,内髒都快吐了出來。
莓果毫不猶豫照着封辭後背邦邦兩拳。
小拳頭捶出悶響,封辭險些岔氣,轉頭怒瞪:“幹嘛呢你?”
“我在幫你呀。”
烏發藍眸的小女巫眉眼彎彎,洗幹淨的臉蛋粉雕玉琢,一頭烏黑的波波卷長發,再沒那副仿佛挖了煤的樣子,反倒像個精緻的小洋娃娃。
這和封辭預想中的差不多,唯一意外的是,這小孩兒恐怕也是個中西混血。
雖然有一雙極具異域的湖藍色眼眸,挺翹的小鼻子,但眼窩并不深邃,眼型是東方典型的杏眼,又圓又亮。
“你好受點了嗎?”熱心的小女巫詢問時,帶着木香氣的泡泡源源不斷地從門後飄出。
“你……”
封辭一張嘴就是沐浴露的味道,他無語的瞥了眼被泡泡占據的浴室,木着臉揮散泡泡。
“你是洗澡還是玩兒水?弄出那麼多泡泡,是想把房子都淹了啊。”
莓果語速溫吞,有點不太好意思:“咻咻也想洗澡,我在幫咻咻洗澡呢。”
一根站得直溜的掃帚羞答答從門後斜探出來,原本蓬松的掃帚須須滴滴答答往下淌着水,落湯雞一樣狼狽。
餘光中掃到這幕的封辭一頭問号。
這根棍兒什麼時候進浴室的?
莓果攤開十根短短白白的手指:“我的魔力不夠了,不能幫咻咻烘幹頭發,它太害羞了,不好意思出門見人。”
三歲半的莓果魔力尚淺,為自己烘幹一次頭發就要用掉大半,加上穿越前和穿越後,她騎了好一會兒掃帚,一來二去的消耗魔力就更不夠用了。
一個根棍兒還挺臭美,封辭扯了下嘴角,指了下洗手池邊的櫃子:
“第二個櫃子裡有吹風機,用吹風機吹幹。”微頓,算了,還是他來吧。
封辭把門往裡推了推:“我教你怎麼用。”
他一隻腳踏進去,看清莓果的樣子繃不住樂了,怪不得隻露出個腦袋,好好的衣服被她穿得撿破爛似的。
小黃鴨上衣反穿,後衣領緊鎖脖子,褲子一邊高一邊低。
封辭彎下腰,用幸災樂禍的語氣問:“你脖子不難受啊?沒有被人卡住脖子的感覺?”
莓果反應了兩秒,一拍大腿,哎呀叫了聲:“不好不好,我中了黑魔法師的詛咒!”
小孩兒兩眼包淚,哭喪着臉嚎:哞——
“早知道不洗澡了,現在偉大的小女巫比美味的烤雞香甜,黑魔法師一定不會放過我了。”
封辭壓下嘴角,老神在在眯着眼,一臉高深莫測:“我有解咒的辦法,想知道嗎?”
“想!”
求生欲超強的小孩兒扒住他褲腿,許下重金:“隻要你能救我,我可以教你調制最厲害的魔法藥水!”
“……那大可不必。”
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現在又覺得喉嚨發苦。
言歸正傳,封辭用眼神示意:“解咒的方法很簡單,你把有小鴨子的一面穿正面,大鴨子的穿反面。”
生怕她又弄不清什麼是正反,封辭教她:“正面和你的眼睛眉毛鼻子一個方向,反面和你的屁股一個方向,懂了吧?”
“哦哦,懂了。”
等小孩兒再出來果然順眼了許多,封辭摸着下巴,難受的看着仍舊歪歪扭扭的褲子,強迫症一發作沒忍住閉眼幫她扶正褲子。
嘴裡閑不住吐槽:“你之前的衣服都怎麼穿上去的,T恤和短褲不比你那身女巫服簡單好穿多了。”
“奶奶幫我穿的。”莓果歎氣,“但是她已經去天上一年了。”
封辭眼皮跳了跳,蹦出個可怕的猜想:“你别告訴我,你一年沒換過衣服了。”
“對呀對呀。”莓果老得意了,小嘴叭叭道,“我學會了能把髒衣服變幹淨的魔法,不用每天換來換去的。”
她大眼睛亮晶晶的盯住他,見封辭傻乎乎的不為所動,叉着小腰說:
“你可以誇我了。”
封辭挑眉哼笑,不予理會。
他把櫃子裡的吹風機取下來,插好插頭塞進莓果手裡:
“現在你可以幫你的小夥伴吹頭發了,按這裡是熱風,下面是冷風,圓形按鈕調節風力強度。”
莓果安靜的聽着,封辭演示了兩遍她就學會了,雙手舉着吹風機對準咻咻吹,小托尼架子足足的。
封辭囑咐了兩句就出去了,剛到客廳倒了杯水,門鈴響了起來。
封辭點開可視門鈴,張邁那張大臉占據了整個屏幕。
“封哥,是我,開開門。”
“你大清早的過來幹什麼?”
“給你送溫暖啊。”
門一開,封辭才知道不止張邁,身後還站着方成軒和蔣昊兩個狐朋狗友。
“你們來幹什麼?”
張邁拎着一大袋零食大搖大擺越過他:“來你這兒躲躲清靜呗。”
“在家惹人煩,呼吸都是錯的,七點就被我媽叫醒了,給我困成狗了。”張邁把零食往沙發裡一扔,屁股一坐沒骨頭似的歪着,“來你這兒補個回籠覺。”
方成軒和蔣昊前後腳跟着進來。
“封哥,昨晚你和張媽先溜也太不厚道了,要不是我爸媽恰好在外地,今天你就見不到我了。”蔣昊神情幽怨。
“嘿你小子,叫誰張媽呢,老子叫張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