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錢太醫伸了伸懶腰:“走吧,再不走就得掉腦袋了。”
後宮裡規矩森嚴,外男不得過夜太醫也是如此,這時正值侍衛輪換,趁機出去最合适。
床榻上的人微微有些發熱,嘴裡不斷呢喃什麼,睡得并不安穩,好在血止住了脈象也正在逐漸平穩。
小徒弟灌下最後一碗獨參湯,撇撇嘴:“好好活着啊,可别糟蹋這上好的老參。”
“盡人事聽天命,自求多福咯。”錢太醫一把推開宮門:“咱們走。
微風乍起,吹得院子裡的荒草紛紛低頭。
錢太醫意味深長:“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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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寬廣的倉庫裡,茶盞輕微開合的脆響讓在場所有人精神緊繃。
被吊起來的彪形大漢更是抖如篩糠,涕泗橫流:“我、我該說的都說了,馮爺咱就是個小啰啰,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馮爺,我錯了、不敢了!饒命、饒命呐!”
為了防止被調虎離山,小賈留守山水山莊保護老爺子安全,少了那個活閻王,在場的都以為今日能有條活路。
畢竟馮管家手裡從來不沾人命。
馮伯奇眉頭緊鎖,心裡正在盤算什麼,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聒噪,讓他閉嘴。”
“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就眨眼功夫、唔唔!!!”
世界清淨了。
“笃笃。”手指敲擊扶手的聲音很有節奏。
根據出土的史料記載,周墨出現在大業王朝的年齡是十六歲,但他今年明明才十五...還有一年時間去哪兒了?
不對、不對,一定是哪裡不對。
馮伯奇再次推演,往前倒六年,周墨第一次出現在山水山莊為同學慶生,偶遇了在湖邊釣魚的老爺子。
再往多推前兩年,雲涼在天福墓園撿到生命垂危的周墨,那麼他在這裡呆了八年是沒錯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周墨的年齡本身,出了問題。
君君去世是在...八年前!周墨這小子穿越過來時就已經八歲了!今年正好十六!
是戶口上登記的年齡不對,是他太輕忽,居然信了戶籍。
想通這個關節,馮伯奇反而松了口氣,根據史料來看,臭小子最後成功奪嫡,登上了皇位,那麼現在穿越過去的周墨就一定平安度過了危機,不然哪兒來後面那些事。
緊繃了一路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
還活着就好,不管在哪個朝代,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既然周墨的去向有了答案,那麼也是時候處理這些人了。
馮伯奇端起手邊的茶盞,擡了擡手:“有什麼要講的,給你五分鐘時間。”
雲涼和簡容一路下山,早已脫力,這一夜驚懼、擔憂也讓雲丫頭吃了不少苦頭,等會還得去安撫一下,山莊那邊也不能離開太久,得抓緊時間。
剛堵住的嘴又被放開,知道這很可能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壯漢如竹筒倒豆子,将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
“我們是李卿、李姐的手下,昨晚下山綁傅紅是大姐的吩咐,我們隻要去指定的地點綁人就好,至于其他的,秦玉會幫忙将人騙出來。”
“但是當時在場的是兩個女生,一不做二不休,我們将兩個人都綁了。”
“完成綁架後,這個地址是大姐給的,山上把守着另一批人,我們順利抵達倉庫後就安置了下來。”
馮伯奇擡了擡手,知道動手的是誰就行,他耐心欠佳,實在不想聽對方廢話:“還剩一分鐘。”
“我、我們什麼都沒做,真的!”壯漢被突如其來的時間加速驚得語無倫次。
“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裡面的女孩沒有了,更不知道周少爺是何時出現在這裡的。”
他越說越崩潰:“他明明就躺在那裡,奄奄一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見了。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求求你!”
馮伯奇揉了揉眉心:“一分鐘到了,将他丢出去,交給外面等着的警察。”
“放心,你的夥伴兒們一個也跑不了,安心在牢裡等着,你大姐也快完了。”
好好一個彪形大漢,此刻面色雪白如紙,完了、全完了。手下行動迅速,将人從房梁上放下來,拖出去。
被放下來的人渾身癱軟,被警察抓住是什麼後果?之前幹的那些龌龊事兒一件都藏不住,早晚是個死刑的下場!
但也比落在姓賈的手裡好點兒,公家至少能給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