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片刻。
岑再思覺得祁白瘋了。
她是被随身老奶勸了半天才拿上《你真的懂修仙嗎》的,那祁白又是被誰勸的?
祁白沉吟片刻:“拿都拿了。”
來都來了,拿都拿了,就這樣吧。
系統方才倒是在他識海裡噔噔噔列了一長串書單,斬釘截鐵地說是這間藏書室裡上古修士留下的滄海遺珠,祁白沒做聲地默默聽完,然後就精心挑選了兩本不在系統書單裡的秘籍。
不打算聽系統的,就是不打算聽系統的。
系統:【……】
它沒吭聲,但好像罵得很髒。
在祁家,祁白不被允許修習主支所傳的心法,能供他修習的不過是幾本黃階心法。他本來靈根就差,住的柴房靈氣稀薄,心法品級還限制在這,導緻他修行速度更是緩慢。
祁白在刻意避開系統書單的前提下找來找去,終于找到本内功心法,叫《俯仰心決》,也不知好壞,但合他眼緣。
出于知己知彼方能解決系統的思路,祁白又堅定拿走了《惡靈法則》,聽聽上古修士對闖入神識海的惡靈有沒有什麼獨到見解。
最後一本逡巡許久遲遲未定,直到瞥見岑大小姐正頂着一張晚娘臉地招手用靈力取下那本——《你真的懂修仙嗎》。
祁白不懂。
但這本書祁白似乎方才逡巡時見過。
既然拿都拿了,那不如都拿了。
“——你倆神經啊。”
幾人帶着各自的書重新彙合,南晴霁看見他倆的第一眼便立刻直言不諱,兩指拈起岑再思手裡那本,目光又投向祁白手裡那本,發自内心道:“放這兩本書的前輩一定沒想到有天還真能遇到如此賞識他的兩個人。”
岑再思冷笑一聲,準驚從她腰間飛出,帶着劍鞘地狠狠在南晴霁的小腿骨上敲了一記。
“你拿的那本《藥爐烹饪術》難道就是上古秘籍了嗎?”
南晴霁把書往身後一塞,被準驚打得皺臉跳起來:“你少管!”
誰願意管他似的。
奶:【這是混亂善良。】
徐飛羽很是穩重,拿了三本鞭法,不管是不是上古修士留下的秘籍,她相信多多少少都有值得借鑒之處。
奶:【這是中立善良。】
岑溫把自己拿的秘籍抱在懷裡死活不肯給别人看,态度相當堅決,岑再思懷疑他拿了三本比《你真的懂修仙嗎》和《你真的懂修仙嗎·續》更加令人發指的東西。
奶:【這是不給人看。】
樊淩拿了本封面格外古樸的劍法,又分别拿了本關于靈劍保養和培育劍靈的書。
奶:【這是耿耿于懷。】
他那個叫樊易的跟班有樣學樣,也這麼拿了三本。
奶:【這是學人精。】
應五财最坦蕩,她雙手一攤,嘴角一歪,眉毛一挑地獰笑道:“不要關心我拿了什麼,要關心我放了多少進去。”
有前輩們的壞心眼珠玉在前,應五财用頭磕完石架子後,毫不猶豫地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往外掏那些積存已久但自己始終舍不得扔的黃階功法……
塞了大概百八十本?記不清楚,總之塞完儲物袋都幹淨多了。
奶:【這是混亂邪惡。】
岑再思用劍柄把快樂的應五财往自己旁邊推遠了兩寸,格外無情道:“你站遠點,不要損到我的功德。”
幾人站定石台,空間陣法再次啟動。
懸珠閣一共三層空間,第三層入目便是一片渺遠白霧。
習慣片刻後,将靈力集中于雙眼,才能看清幾分此處景象。
第三層是個被白霧籠罩的開放觀景台,中央處不再是個傳送石台,而正立着一塊巨大的通天石壁。
石壁正面布滿深淺不一的劍痕,其中最深的那道直從下上挑到了一眼望不到頭的石壁頂端,幾乎就要将它一劈為二。
“這是……”
無所不知的應五少東家剛想介紹“這就是傳說中那位上古修士的試劍石正面是她練劍留下的劍痕可以給劍修參悟劍意反面是她留下的神秘上古文字蘊含着飛升的奧秘——”,便聽見岑溫這位少爺從喉底發出一聲凄厲慘叫:“姐!”
他姐?
他姐怎麼了?
岑再思不好好地抱劍站着呢嗎?号什麼喪?
應五财莫名其妙地跟着看過去,凝神定睛,也忍不住地我靠一聲朝前走了半步。
——第三層的白霧缭繞之中,試劍石壁之前,竟然早已面對面盤膝端坐着兩道熟悉的人影。
少年身着黑藍相間的束袖法衣,膝頭端正放着兩把漆黑靈劍,靈力繞身緩緩流動,他雙目緊閉,面容沉肅。
少女身着綠白色家袍,細劍懸于腰間,面容輪廓柔和,正伸掌按在對面少年正心口處。
祁白下意識轉頭看向岑再思。
岑再思控制不住地發出了和應五财相似的聲音。
同時,系統也在神識海裡發出了和岑溫少爺相似的凄厲叫聲:【岑煦兒!】
……人修與惡靈的悲歡竟然在這種時刻是差不多相似的。
【那人活着死了?】岑再思心念電轉間,第一個念頭便是不會出人命了吧:【岑煦怎麼連護心真經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