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詞試探着上前一步,見申翎還呆呆地靠在那兒,沒有後退也是一種允許的信号。
于是他小心地、輕柔地捉住申翎的衣袖,在這個舉動仍然被允許之後,張開拇指和食指,用虎口卡住少年的手腕。
哪怕隻是很小很小一塊,也是久違的肌膚相貼。溫度透過皮膚浸入血管,輸送到快要停跳的心髒裡。
“我很抱歉。”他柔聲道,“我讓你為難了,是不是?”
“……‘為難’?”申翎短促地、倉皇地笑了一聲,“你還不如殺了我。”
舒詞哽了一下,他知道失戀痛苦,但小孩這話還是有誇張成分在的吧?
屋子裡太暗了,申翎一直低着頭,額發擋住眼,舒詞看不出來他有沒有哭。
其實哭也沒事,小孩子嘛,本來就……
不。他看向比自己更高更強壯的人,默默咽下後半句。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申翎早就不能再稱為孩子了。
隻是舒詞總是忘不了他們在醫院相見的第一面,瘦條條的男孩站在病床邊,站在人們的哀歎之外,倔強又無助,叫看到他的舒詞第一眼就知曉,自己是要照顧這孩子一輩子的。
轉眼,已經過去四年了。
舒詞知曉自己是個矛盾體,一方面自我告誡要把申翎當作獨立的成年人去看待,另一方面又總覺得當一輩子自己的小孩也沒關系。任性也好,成熟也罷,他總是要愛他的。
半晌,手掌上傳來輕輕的、回握的力道。很快成了十指緊扣。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申翎就總喜歡這樣與他牽手。對他的喜愛與依賴展露無疑。
就算到了破碎過的如今,依舊擺脫不了這樣親近的妄求。